既然如此,那不强求。
甘媛把酒杯端起来,品酒的姿势很专业,她喝了一口,“还有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了没有?”
其实不用想。
温想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顾夜西目色清冷,“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甘媛把酒杯放下,不慌不忙,“依我看,帝国理工就不错,毕竟那里的情报系统。”她看着顾夜西,身体微微前倾,“你应该很熟悉。”
顾夜西凝了凝眼底的暗光,“什么意思?”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甘媛气定神闲,“你说呢?小十爷。”
小十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讨厌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行,那就如他的意。
甘媛笑了笑,“你可知温想什么身份?”
顾夜西答得很快,“我女朋友。”没有除此之外。
他盯着甘媛,咬字很重,“仅此而已。”
懂了,温想是他的逆鳞。
碰不得。
甘媛点到为止,从容不迫的换了个话题,“那你可知,温想的外祖母是什么身份?”
知道。
顾夜西大致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她们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都与你无关。”但是,他说,“你要是敢动温想,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啊,都被他说绝了。
“十爷说笑了,温想是我的女儿,我岂会动她?”
她感兴趣的不是女儿。
而是女儿的东西。
顾夜西冷笑。
信吗?
自然不信。
甘媛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套完,她摊牌了,“我找你来,是想合作。”
原来,她是来当说客的。
顾夜西不假思索,“我们不是一家人。”
这样说,是拒绝了。
甘媛看着他,眼里映出迫不及待的野心,“nucle实验室,你想不想要?”这里没有别人,但出于本能,她压低了声音。
像做贼一样的声音,“我们可以合作。”
要不是看在温想的面子上,他早就动手了。
顾夜西端坐着,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
就是冷。
“你们AK,不是想和nucle合作吗?”既然不谋而合,甘媛说,“只要你帮我得到它,条件随你提。”
野心谁都有。
更何况,顾夜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甘媛不信他清心寡欲,“如何?”
顾夜西喝了一口酒,“说来听听?”
看吧!
甘媛露出得意的笑,“温想那么喜欢你,只要你我里应外合,实验室一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这么说,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他和温想之间的感情?
顾夜西垂眸,在眼底打下阴影。
她理所应当的道,“若你们真心相爱,那她的,不就是你的吗?”
好个虎毒不食子!
好个甘媛!
顾夜西把酒杯握在手里,用力收紧。
电话响,他接起。
“想想。”
嗓音温和,低低沉沉,听得出极宠溺。
甘媛略略抬眸,看向他。
不远处,微弱的阳光已经沉下去,门口的海棠树早已凋零,花枝并不青翠,听见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雨滴非常大,非常稀疏。
酒庄内的灯光昏暗,却最爱美人脸,帧帧画画,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墙上的影子很柔和,轮廓流畅。
她见过的少年绝不在少数,但从画本子里走出来的,就这一个。
顾夜西眉眼温柔,声音也温柔,“想想,砂锅放在橱柜的倒数第三格,铲子在下面第二格,菜刀在……”
他娓娓道来,一看就是驾轻就熟。
“想想,你要小心点,不要切到手。”
“想想,我在冰箱放了南瓜汤……”
想不到叱咤风云的顾十爷,私下竟这般贤夫良父。
倒是稀奇。
大概五分钟之后,通话结束。
甘媛接着说,“都是一家人,实验室在谁手里——”
啪。
话还没说完,顾夜西把酒泼到她脸上,忍无可忍,“闭嘴!”
哪还有半点贤良的模样。
他起身,睨着她,眼底的光影交错,“你不配做她的母亲。”
嗓音平平淡淡,陈述事实。
另外。
“我的,就是她的。”并且,他纠正,“她的,还是她的。”
天王老子也拿不走。
你算什么?
母亲?
配吗?
酒水顺着发梢滴下来,染红了衣服,甘媛很狼狈,她把搁桌上的手用力捏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我说过,我的,都是她的。”
什么意思?
顾夜西从位子里绕出来,“既然如此,我何必多此一举?”
意思是就算他得到了,最后还是要给温想。
那可不是枉用心机吗。
最气人的是,“晚辈不胜酒力,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见谅个毛!
谈不拢,平白惹了一身骚,甘媛气极,连说了三声好,“我们走着瞧!”
谈话不欢而散,她走了。
顾夜西看了眼窗外的雨,没去送。
他给谈明打了电话过去,然后发了定位。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骚包的车停在门口。
酒庄前面这条路很安静,没什么人,一道影子慢慢悠悠,拿着伞,走到门口。
甘媛还没走。
她看了眼顾夜西手中的伞,以为是给自己的。
刚想说话——
“赶紧的,走啦!”
是谈明。
甘媛咬了咬后槽牙。
顾夜西半个眼神没给她,拿着伞直接上车。
甘媛,“……”
有这样对未来岳母的吗?
雨下得很大,加上满心烦躁,她没注意到站在对面树下的身影。
“解棠,你看什么呢?”
“快进来,就等你了。”
解棠把视线收回来。
然后,他转身进了酒吧。
车上,谈明问了,“刚刚那是温想的母亲?”他在电视上见过。
顾夜西,“可以这么说。”
行啊,都见岳母了。
谈明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就夸,“老岳母气质挺好。”
想拍马屁。
结果拍在马蹄上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嗓音很冷。
谈明,“……”
他看了好几眼后视镜,不敢说话了。
啥情况?
和老岳母闹别扭了?
这会儿,阁楼的厨房。
温想在挑蛋清,裴云在搅蛋黄。
“想想,你们家都是顾夜西做饭吗?”你们家,她说的相当自然。
温想应的也自然,“一般是他。”
我家夫人总遭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