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夜西得偿所愿,摆脱了每天浇水的命运。
次日是周日。
外面,天黑压压的,看起来要下雨。
顾夜西要出门。
温想走过来,手里拿着伞,“顾同学,我不能去吗?”
这回顾夜西没有瞒她,“我是去处理夫人的事。”
他答应过的,明天就把所有事都告诉她。
他不能食言。
“想想,你乖乖在家等我。”
“嗯。”
温想一只手拿着伞,用力握紧。
“担心?”
她会演戏,却不会撒谎。
“没有。”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他分心。
温想的耳朵红了。
顾夜西手放上去,把腰弯下来,承诺她,“别担心,夫人那边我会看着办,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
人再坏,也是他丈母娘。
他有分寸的。
“你也不许有。”温想皱着眉,空出来的左手拉他,“太危险的话,你还是别去了吧。”他刚才提到了“生命危险”。
本来以为外祖母最重要,现在才发现不是。
她只想他平安。
“放心。”
顾夜西手掌抬起来,放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午饭和晚饭我就不在家里吃了,等会儿让人送过来。”
“要是觉得无聊,我让解棠过来陪你。”
温想摇了摇头,没松手。
时间差不多了。
顾夜西把视线从时钟上收回来,哄着她,“乖,我晚上就回来。”
温想很少这样不听话。
可能与她昨晚做的梦有关。
梦里,顾夜西站在悬崖上,她伸出手去拉他,就差一点点……就一点点……
“不要!”
远处微弱的阳光已经沉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缠上来,扼住了呼吸。
温想把嘴边抿起来,目色凄凉。
没办法,顾夜西只能接着哄,“想想,我不会对你食言。”他与她保证过,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温想犹豫了……大概两三秒吧,松手。
“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用白布包好的匕首,“给你防身用,回来记得还给我。”
顾夜西接过来。
“你不要让解棠过来。”
顾夜西答应她,“好。”
“不要受伤。”
顾夜西答应她,“好。”
“等会儿要下雨,你把伞带上。”
顾夜西把伞接过来,一直弯着腰,不管她说什么都答应。
要记得好好吃饭,要慢点开车,要早点回来……温想看着他,话到嘴边,“好了,你走吧。”
其实院子不大。
转身之前,顾夜西说,“想想,那我走了。”
温想颔首。
雨开始下了,他撑着伞远去,没有回头。
温想站在原地,隔着雨幕目送,那么小的院子,她却觉得他走了好久,动了好几次冲上去的念头。
为了他。
也为了夫人。
她承认自己辜负了外祖母的期许。
温想何其软弱,在亲情面前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想想,你怎么这么久才接?”
是裴云。
她在来阁楼的车上,“我过来找你玩啊。”
温想望着远处的乌云,声音很疲惫,“能不能过两天?”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
“想想,你怎么了?”裴云有点紧张,忙问,“顾夜西呢,他没在你身边吗?”
温想低头,看自己的影子,“走了。”
把她丢下,走了。
裴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那行吧,我过几天再去找你。”
“嗯。”
裴云先挂掉。
司机听见了,问她,“小姑娘,那咱们现在是要回去吗?”
裴云,“不回去。”她不放心,还是要去看一眼。
明白了。
司机把雨刷器打开,继续往前开。
裴云给顾夜西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
……
“汪祁?”
汪祁走过来,敲了敲窗户。
十来个,都是他手下。
顾夜西把手伸到兜里,放下窗户,“有事?”
这么多年不见,一开口还是那个顾十爷——嚣张、不可一世!
汪祁习惯了。
“我想和小十爷叙叙旧。”
叙旧?
顾夜西转头,冷笑,“我看你是欠揍。”
汪祁表情一僵,脸已经开始痛了。
别人他不知道。
但顾夜西……这他妈的就是个疯子,招惹谁都别招惹疯子!
要不是万不得已,汪祁腆着脸陪笑,“小十爷说笑了。”
“让开。”
语气分明是轻飘飘的,警告的意味却铺天盖地。
汪祁心里发怵,但他不能退,把手按在窗户上,“小十爷,你下来好好谈——”
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从他脸上擦过去。
见血了。
汪祁松手去遮。
紧接着,窗户合上。
“拦住他!”
来不及了——
顾夜西把脚踩下去,咣的一声,他直接把堵在前面的三辆车撞开,以摧枯拉朽之势一骑绝尘。
他的车改造过。
车身强度相当于金刚石,这样撞几下,跟挠痒痒一样。
报废掉的是汪祁的车。
整整三辆,车灯全碎,车头冒着滚滚浓烟。
疯子!
汪祁心里骂了句,同时又庆幸,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没拦住。”
冯大料到了,“嗯,损失报在我的账上。”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书名《人体科学》。
“我能冒昧问一句吗?”
“嗯。”
汪祁犹豫片刻,才开口,“您和小十爷他不是一伙的吗?”
“嗯。”
“那您怎么?”
怎么窝里斗起来了?
冯大躺在单人沙发上,看头顶的灯,好亮,他拿手挡了一下,“你做错了两件事。第一,自作聪明。”
“第二,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汪祁噤声。
“还有事吗?”
“……您先休息,小十爷的血样我再想想办法。”
嘟嘟嘟。
冯大直接挂断。
“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群饭桶!
汪祁现在一肚子火,一脚踹过去,怒骂,“没用的东西,老子不是让你们拦着他吗,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不是死人,实在是顾十爷凶名在外,别说他们这群小喽啰了,汪四爷亲自上也只能是炮灰。
就刚刚那种情况,谁冲上去谁死。
谁不怕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伤口往外冒了一串血珠,有半截手指长,从眼角划到颧骨,汪祁气得“哇哇”乱叫,一脚一个,“都要给我去追!”
十来个保镖在湿漉漉的地面缩成一团,欲哭无泪。
车都被撞成这样了,还怎么追?
怎么追!
我家夫人总遭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