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到庄园,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此刻,寒夜的雾化而为淞。雾凇的淞,远方的路,远方的树,远方的房,屋檐掉下来的水珠落在地上,碎开好些个影。
“爷,我先回去了。”
顾夜西没有留人的意思,点了头。
林业走下楼梯。
温想站在顾夜西旁边,开口,“林先生,您用了晚饭再走吧?”
林业转身,看向顾夜西。
行吗?
顾夜西低头,看的温想脸色,“……留下来吧。”
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情愿。
林业犹豫片刻,目光隔着雨幕望出去。
雨,好大。
林业折回来,低着头不敢看顾夜西,他对温想说,“有劳。”
温想颔首。
顾夜西握着温想的手,用她的指纹开了锁。
“冰箱里有食材吗?
顾夜西去把客厅那边的灯打开,“你休息,我去弄。”
客厅很大,桌上摆着一盆兰花,这是温想上次艺考时带来的,时间过得有点久,现在已经枯萎了。
“林先生,您坐。”
林业受宠若惊,走过去坐下,“您、您喊我林业就成。”
顾夜西在厨房里听到,把头探出来,“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别强迫她。”林业和林先生,明显前者的叫法更亲密。
林业不敢忤逆顾夜西,“好的,十爷。”他坐得笔直,似乎很怕顾夜西的样子。
温想站在靠近桌边的位置。
“想想,你进来一下。”
“来了。”
温想拿走桌上枯萎的花,然后进了厨房,“怎么了?”
“吃水果。”
顾夜西拿了颗草莓喂她。
温想咬了一小口,“好甜。”太甜了,糖分很高。
她摇头说不吃了。
顾夜西把剩下的一半吃掉,附身下去亲她的嘴角,亲了好久好久,亲完了也没松手,“晚上想吃什么?”
呼吸落在耳边,微烫。
温想说,“都可以。”只要是他做的。
内嵌的冰箱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食材,食材的种类很多,顾夜西特意让人送了最新鲜的过来。
温想指着果盘,“我先把这个送出去。”
顾夜西看了眼,“嗯。”
过了会儿,温想又进来倒了杯热水出去。
外面的雨逐渐停歇,风声隐隐,青草葱茏,树叶上的露珠低垂,果实悄悄压弯了枝头,像是为生活低头的打工人。
一片叶子落下,又一片叶子落下,林业静静地看着,数着……已经数不清这是落下来的第几片树叶了。
水杯放在茶几上,里头的水少掉一半。
墙上时钟的分针转了半圈,现在是七点二十三。
最后一道是汤,西红柿蛋汤。
顾夜西从厨房里端出来后,温想去喊林业吃饭。
餐厅的装修风格偏中式,南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窗,从里面看出去是游泳池,四周的墙壁上画了山山水水,飞鸟与云。
全部按照温想的喜好来。
顾夜西和温想一起坐,林业坐在顾夜西对面。
“小十爷,想不到您还会煮饭啊?”
“味道怎么样?”
不算送命题。
林业由衷地夸赞,“您真是深藏不漏。”他以为顾夜西的厨艺本来就好。
顾夜西仗着自己天赋好,其实只学了半年时间,不过他也没解释,默默给温想舀了碗热量低的蛋羹。
温想有点吃不下了。
“一点点。”他哄。
顾夜西拿着勺子,丝毫不顾及外人在场,“我喂你。”
林业低下头。
温想难为情,“……我自己来。”
她接过去,乖乖喝完了。
饭后,顾夜西和温想一起送林业离开。
夜色铺天盖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林业上车后,汽车的尾灯亮了一下,红光马上熄灭,然后慢慢驶离。
“想想。”
头顶亮着一盏灯,光线是一兜淡淡的杏色,落下来,落入她眉间,她眼底掺了些许的影,温婉动人。
温想微微抬着头,接住了光。
顾夜西头低着,耳尖微红,“要休息了吗?”
“还早。”
顾夜西知道还早。
他喉结滚了一下,弯腰把温想抱起来,“我带你去洗澡。”
温想搂着他的脖子,“我知道浴室在哪儿。”
顾夜西脚步停住,低头。
温想一愣。
他眼角压着,眼珠子黑的黑白的白,这样低着头,一整个世界里就只有她。
温想反应过来了。
然后呢?
她把视线移开,耳尖微红,“明天还要去学校报到。”手在他的肩上,微微收紧。
顾夜西继续往前走,走上楼梯,“不碍事,一整天都可以。”
“……”
汪——
院子里的狗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不止厨房,浴室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疼。”
顾夜西的动作停下。
温想推了推他,很小声,“腿疼。”
“搂着我。”
他声音已经哑了。
温想来不及思考,就被他抱着翻了个身。
哗哗——
浴缸里的水放肆翻涌,不停地淌出来,水流沿着浴缸外壁往下,地面慢慢映出了头顶灯光的影子。
暧昧、潮湿。
温想往后躲。
顾夜西把她捞回来,箍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不要。”
顾夜西不听她的,“……想想。”
温想哭了。
他不管,把她眼角的泪轻轻吻掉,从浴室到卧室,弄到很晚。
次日,下过雨的夏天很凉快,风不疾不徐地吹,吹得很舒服,阳光照过来,到处都暖暖的,天空蓝得干净。
“想想。”
顾夜西蹲在床边。
窗帘关着,只留了一条细缝。
“想想。”
温想的睫毛颤了颤,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夜西。
“想想,我们该去学校了。”
温想蹭了蹭被子,“几点了?”她昨晚哭过了,声音全哑。
顾夜西站起来,附下身,把被子往下卷了卷,“两点半。”
温想睁开眼睛,瞌睡全醒。
两点半,她睡了十个小时!
顾夜西看到她肩上的痕迹,目光微紧,“不想起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学校那边我差人去弄。”
他叫醒她的重点是,“我熬了粥,你起来喝一点。”
晚上还要拍戏,他怕她没力气。
温想的耳尖发烫,她抓住被子往上拉,声音躲在被子里,怯怯地响,“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家夫人总遭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