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就没救了?”
久部六郎看着已经超过自己膝盖的水位还有周围不断渗进来的水,颇有些绝望的说了一句。
而正在用胶布把缝隙堵住减缓水漫进来的三澄美琴听到这话回答道:“哪怕只有一点氧气就不会死。”
“如果完全被水淹没了了?”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话就能坚持2到3分钟吧。
失去意识一分钟,呼吸停止后三分钟之内,心脏还是跳动的,只要在此期间被救出去的话,就有可能会活下来。
人类,异常顽强。”
三澄美琴一边说着一边也没有停止手头的工作,不断的用胶布堵住缝隙,以此来减缓水漫进来的速度。
久部六郎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就像那个独自幸存的女孩一样吗?”
“什么?”
久部六郎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我看了你写的关于煤炭的论文。”
不过已经快死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不如把自己的疑惑都问出来。
久部六郎原来对法医学有很多的不解,但是在上一次经过的事件中,却感觉到了法医学的魅力。
同时对作为同事的三澄美琴产生了兴趣,调查了三澄美琴的经历。
但是经过调查之后发现,三澄美琴的原名,不叫作三澄而是叫做雨宫。
十几年前的浦和市一家四口,强制性集体自杀。
雨宫综合医院的院长夫妻和长子,在浦和市的住宅内集体死亡,死因是焚烧煤炭造成的,一氧化碳中毒。
而焚烧煤炭的人就是院长妻子,她让所有人服下了安眠药,然后焚烧煤炭自杀。
而其中的长女因为在另一个房间睡觉,受到的影响比三人要小,虽然后来一度病危,但还是恢复了意识。
而这个在一家四口集体自杀中活下来的,就是三澄美琴。
后来作为院长妹妹的三澄一家领养了三澄美琴,她就从雨宫美琴变成了三澄美琴。
而三澄美琴的大学论文,就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煤炭自杀事件,
久部六郎感觉反正自己马上就要死,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为什么?女孩活下来了呢?是因为母亲只想要救女儿吗?”
三澄美琴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并没有那么美好。
母亲让女儿帮忙点燃了煤炭,然后给了她安眠药,让她吃了,在那里睡下。”
说着,三澄美琴也忍不住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自己的母亲给了自己一个安眠片,和自己说这个是柠檬片。
但是小时候三澄美琴因为安眠片太难吃了,就把东西给吐了出来。
母亲同样吃着安眠片睡着了,因为而煤炭点着,客厅实在是太热,小时候的三澄美琴就离开了客厅,在旁边的卧室睡着了。
没想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翻天覆地,身体不能动,慢慢体会到……
在水中寒冷的瑟瑟发抖的久部六郎听到的话,忍不住说道:“死亡,是极其,可怕的吧?”
久部六郎从来没有体会到那种痛苦,但是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有可能要面对死亡。
明明刚才电话打了出去,知道有可能获救,但是现在却还是感觉到绝望。
当时烧炭自杀,根本无法移动的三澄医生,应该更加的绝望吧?
而三澄美琴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反而回答了对方之前问的另一个问题:“法医学的7k,最后三个是,极其,相当,可怕。”
法医学因为种种原因不受欢迎,被称为7k的职业。
根据久部六郎他自己所知道的,7K是因为七个词的日语首字母都是k,分别是,臭,脏,危险,恶心。
久部六郎只知道这四个,前段时间曾向三澄美琴询问剩下的三个是什么?
三澄美琴当时没有回答,现在却给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开玩笑的。”
三澄美琴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久部六郎,笑着说了一句。
久部六郎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绝望的环境下,三澄美琴还能这么开朗。
两个人都苦苦支撑着车子的一个墙,想要延缓车子完全被水淹没的速度,最大可能性的支撑到救援的到来。
三澄美琴这个时候看着旁边的久部六郎说道:“不好意思,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
三澄自己通过死者头发上面的盐的化验报道发现了这边温泉的水质和这个化验的结果很相似。
然后就让久部六郎骑着摩托车送自己过来调查了,结果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
“没有。”
三澄美琴听到这话回答道:“为了要表示我的歉意,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们去吃好吃的吧,尽管吃,我请客。”
久部六郎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已经这么绝望了,马上都要死了,居然还想着明天晚上吃什么。
真的是,无法理解啊……
“明天?”
“明天,明天吃什么好呢?”三澄美琴说到这里,忍不住想了起来。
久部六郎忍不住笑道:“想吃热腾腾的东西。”
虽然进水之后车子的冷冻装置已经停止运行了,但是在大冬天泡在冷水里面,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三澄美琴听到这话也说到:“好想喝热腾腾的味增汤。”
“这个好。”
久部六郎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如果现在有热汤的话,自己可以喝十碗。
“你想吃什么?”
久部六郎疑惑的笑道:“三澄医生,明明水都到脖子了,为什么还能跟我开玩笑,一本正经的说着7K,还问明天吃什么?
你不会感觉到绝望吗?”
“绝望?有时间绝望,还不如去吃个美食,然后睡个觉。
而且,不管再绝望,都会有光的。”
三澄美琴说到这里,想到小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照进来的那个光,和逆光看不清楚的人脸。
那个小男孩把自己背了出去,然后自己获救了,但是后来自己在医院清醒之后,那个小男孩就消失了。
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谁,后面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了。
自己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当时门打开照进来的那一道光,还有对方身上带着的一个表。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撑着的手突然一下子落空,车顶突然一下子就没了。
冷冻车的后部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光照了进来。
光下有一个人影,但是因为耀眼的光芒,看不清楚他的脸。
“光……”
从律师开始的东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