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收个萌正太做小弟(20)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一百只羊两百只羊”

轻柔的窗帘上下飞舞,冯景枝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眼睛发涩地瞪着窗外皎洁月亮,沙哑地嗓音像破布撕裂的声音。

泛白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墙角,对世界涌发浓浓的厌恶感。

脑海过滤着过去曾发生的事,雪白牙齿用力咬着嘴巴,鲜红的血顺着嘴唇流淌。

小时候,妈妈还不是家庭主妇,爸爸也没当上首席大律师,他们一家人经常逛公园,去游乐场,去郊游。

爸爸妈妈牵着他的手,手好暖,暖得他还能回忆起那个温度,他像喜鹊叽叽喳喳个不停,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美好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改变?

是他显露天才的本领,还是这张脸越来越受人喜欢,被当成炫耀的资本时呢?

又或者妈妈辞去工作,爸爸长年累月不回家时呢?

谩骂,鞭打,关小黑屋不曾让他有恨,有怨,但他就是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每次不论是校级考试还是班级考试他都是第一名,从未得过第二,为什么妈妈还不满意?

他幼时的朋友乖巧懂事,来他家做客都谨小慎微,为什么妈妈不允许他和他们玩?

他不喜欢法律,为什么妈妈非要逼着他去学习法律,他喜欢数学和物理,为什么妈妈要撕掉它们?

从小学到高中,每次放学,他都留在最后回家,只是想看看妈妈会不会来学校接他回家,会不会和其他家长一样,亲昵地摸摸他的头。

若是不曾得到过爱,便不会奢求,可既然给过他爱,为什么又要收回!

昨天,笑梓风问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还期待流失的爱,为什么呢?

是啊,他也想问,为什么呢?

是四十八小时的小黑屋不够黑还是带着辣椒水的皮鞭不够疼?

是一次次的失望唤醒不回傻掉的神智,还是他期待微不足道的亲情。

其实,他知道很多事!

比如爸爸为什么长年累月不回家,比如妈妈为什么不满意他年纪第一的成绩,再比如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活着,不过是拖累而已!

薄凉的眼神略过一盒又一盒抑郁药,温度微微回升。

救他做什么呢?

药能救人,却救不了心。

脑海突然浮现笑梓风嚣张跋扈的表情,冯景枝避开药盒,凄凉哀伤的眼神看向橙黄色的光晕。

哦,时间好短,一晚上就这么过去!

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呢?

抬手擦去唇上樱红的血,干裂的唇皮脱落,一层又一层血痂显露。

踉跄着起身,赤脚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带密码的日记,冯景枝面无表情地写着字。

窗外,朝霞浸染大半个天空,五彩祥云缓缓飘荡,欢乐的小鸟雀跃着跳舞,火红的太阳自山脚慢慢爬升。

景色璀璨如烟火,房间静寂如无人!

“小景,去屋里待着。”冯妈妈板着脸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余光瞥见下楼的冯景枝,面无表情地吩咐。

“我”

“我不开门,不准出来。”不耐烦地打断冯景枝要说的话,冯妈妈语气严厉的嘱咐。

“好。”丧丧地耷拉着脑袋,冯景枝背着书包走进楼梯口旁的房间。

动作轻缓地关上房门,随手将书包放在墙角,冯景枝默默无声地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

小屋没有灯光,没有窗户,没有风雨声,只有他轻飘飘的呼吸声以及无边无际的墨色。

瞪大眼睛盯紧前方,他的感官像是在慢慢消失,听不到任何声音,闻不到任何味道,看不到任何景色

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冯景枝是寂寥的,静默的,他在想,如果此时死去,是不是就可以告别苦难,告别关了他日日夜夜的小黑屋。

突然一声闷响,端坐在椅子上的冯景枝歪倒在地,塑料椅子随着主人的倒下而倒下!

未上锁的门依然紧闭,时间缓缓流逝,门不曾被打开。

警告:目标任务即将失败,即将失败

笑梓风正忙着和约的医生交流,脑海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风铃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松开键盘,蹲在酒吧隐秘的角落,笑梓风着急地呼喊着风铃。

风铃,冯景枝怎么回事?

小风子,快去救他,在他家一楼的小屋

他家有其他人吗?

没有

冯妈妈呢?

笑梓风风风火火地收拾好书包,大步冲出伸手拦车。

麻将馆打麻将

他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人不还活蹦乱跳。

被关小黑屋,血糖急剧降低,似有休克前征

“师傅,开快点,我有急事,求你了。”

听到风铃的描述,笑梓风坐立不安的透过车窗看向大街,双手紧紧交叉。

她不知道他还被关过小黑屋,正常人关小黑屋都会被逼出毛病,何况他心思敏感,极易

“小姑娘,别着急,一会儿就到。”

“谢谢!”

他还能坚持吗?

120拨了吗?

嗯,正在赶去的路上,估计会比我晚几分钟。

没事,他还不到死亡点,一定能坚持过去。

希望如你所言

“小姑娘,目的地到了。”

“谢谢师傅,给您车费,不用找了。”匆匆忙忙递给出租车司机一百块钱,笑梓风着急地跑进小区。

别急,他暂时没事。

风铃,有钥匙吗?

没有

“算了,紧急情况,顾不得规章制度。”眼睛发红地瞪着门锁,笑梓风从口袋掏出铁丝。

这根铁丝是前些日子她撬学校后门留下来的,没想到今日中了大作用。

人呢?

楼梯旁的小房间

“冯景枝,冯小弟,你没事吧!”凶悍的一脚踹开小黑屋,笑梓风动作麻利的将冯景枝拖到有亮光的客厅,大声呼喊。

厨房有白糖

笑梓风快速起身跑向厨房,根据风铃指定方向找到白糖,加入温水,喂给冯景枝。

“脉搏有了,心跳比刚才有力,不过还是很虚弱,但他体内能吸收的糖分很少,只能去医院输液补糖。”

“救护车应该快来了,时间赶得上,他不会有事。”

手指摸着冯景枝颈动脉搏动处,耳朵贴在胸膛,笑梓风发白的面容出现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没事,没事就好!

风铃,我要报警。

自从知道笑梓风隐藏着精神病症,风铃对她的宽容一放再放。

“喂,您好,我叫笑子风,未来路和元丰路交叉口向北五十米,某某小区2单元3楼,有一男孩被家人虐待,目前处于休克状态,请求帮助。”

“好的,谢谢!”

救护车来了!

风铃,他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我一定会成功拯救他,帮助他脱离苦海,直至他真正的人生方向。

加油,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