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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金丹福地。
立身于天墉城临天阁内,叶凝向着初日张口一吸,倾刻间,东方紫气漫空而来。
紫气间丝丝缕缕之大日精华,混同叶凝所修行出的太阳真,打入那条紫纹游龙,便好似大学生写命题作文,一蹴而就,下笔如有神。
…………
宝文阁。
“上乾下艮,天山遁,否极泰来,老龙新生……”
赵顼闭目端坐于龙椅之上,右手轻轻敲击着御案,默默品味着这此十五字真义,再以之联想自己先前之经历……
良久,直至那传讯之绯衣内监额间汗如雨下,赵顼方才渐渐睁开眼眸,目光凌厉无比的盯向那绯衣内监,语调威严的道。
“上乾下艮,天山遁,否极泰来,老龙新生……这便是钦天监诸位真人推衍天机之所得?”
“启禀官家,南真人和王真人推衍之时,奴才正随侍其侧,上乾下艮,天山遁,否极泰来,老龙新生。这十五字,一字不易。”
绯衣内监微微弓起身子,沉声开口之时,几乎只差指天立誓。
“那,果然是真的……”
通过微表情、微动作判断出那绯衣内监所言无虚后,赵顼再度渐渐闭起双眸,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御案,口中喃喃轻语。
再度在脑海中重现着自己被带入大宋阴土龙庭之中的场景,赵顼于心间不断揣摩,不断酝酿,反复思索,直至心意一定。
“传旨!”
赵顼豁然睁开双眸,望着殿下被疾传而来、早已候命待发的中书舍人何建,此时随着赵顼之令,已然提笔待写。
“皇帝敬奉玄元真君足下:朕久仰真君,渴思亲承仪范。欲遣使致香奉书,偏诣名山虔请。真君兴益之宗,盛德可委……
真君功行圆满,精贯玄天,灵光有伟,天下景仰……朕沐真君之教化,愿奉“赤混洞神太极无化玄元真君”之位,代代供奉……”
何建以御笔书于圣旨之上,随着赵顼之吟咏,心中越写越惊,但笔下却是丝毫不乱,直至最后“敬奉书”三字之后,他方才长松了一口气。
此时停笔视之,他早已是满头大汗,淋漓如雨。
大宋一向慕道崇道,十字真君之封代表何意,身为中书舍人,何建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以当前之行势情形,
一尊真君高人出世,足可彻底搅乱这滩浑水!
当随侍内监将何建所书之圣旨呈与赵顼,赵顼仔细观阅了一遍见其无误后,一边将手中之皇帝行玺重重印在圣旨之上,留下“皇帝钦崇国祀之宝”八字钤印。
另一边却是继续开口道,“朕膺昊天之眷命,维治天下之道,必通幽冥而褒锡之典,无间于在歿尔……诚闻昆仑有仙宗,立道曰天墉,有妙法长生浮卷……
而至诚原见之心,夙夜不忘……敬遣大内供奉智卿道士谨致香奉书,拱俟云车凤驾,惠然降临,以付朕拳拳仰慕之怀。
敬奉书。”
…………
日月轮转,阴阳交替。
时至午夜子时。
本早已黯淡的日精真“紫微”二字!
此剑一成,汴京之龙气、天穹之紫微瞬间响应,有龙啸寰宇,昂然垂首,似为拱服之意;有紫微大亮,为众星环绕,照破河山万古。
时至于如今,这柄紫微剑已然初步炼成,不过紧接着还可采天材地宝、灵根妙药,以及用自身之法力不断洗炼、蕴养……
凭借着此剑之根底,其灵性、威力还有极大的成长空间,可不断增长!
……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紫微如龙,原本在九霄云外翻云覆雨,此时却似为叶凝所召,伴着烈烈龙吟,吞没长空,憾然俯冲而下,气度恢宏之极,令人心颤。
直至叶凝头顶三尺,这头凝紫圣龙忽然化作一道紫光,从叶凝顶门没入,没入丹田苦海,受法力蕴养。
气与心合,心与念合,念与意合,意与剑合,霎时间,叶凝顿觉自己的心神骤然无限拔高,晋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神秘境界。
仿佛……
整个心神仿佛尽皆融入这浩瀚的天穹之中,江河万里,尽在眼帘,天下万民,尽在感应!
大宋王朝统治下的兆万百姓的心绪起伏尽皆瞒不过他的感应,无数纷乱如麻的气运,因果在他的感应中洞若观火,井井有条。
无数卑微,弱小而又生机勃勃的意念汇聚成滔天大河,汹涌澎湃,尽皆倾注在宋庭龙气之中,
然后缓缓地散化在无垠的大地之下,蜿蜒万里的龙脉之中,不断地影响着大宋王朝的国运气数!
“民意如水,可载可覆。”
“得民心者得天下,斯是微言大义,诚不欺我。”
“所谓天意者,人心也,天下气运之聚,万民意念之望,是为天意。”
“天子统御天下,牧守万民,所秉承者不是万民意念而已。”
“苍天之子,万民之宗,是为天子也!”
这一刻,对于掌控龙气的叶凝而言,大宋气运除其核心一道上乘天界之气外,再无隐秘可言,尽皆一览无遗,如掌上观纹。
淡而泛紫的瞳孔,蓦然看向临海天台,在那里,同样也有一尊清癯的中年道人,正淡淡的向着叶凝回望。
自昆仑望去,但见那人额方脸阔,天庭饱满,透露在外面的肌肤晶莹如玉,一头长发白而不枯,随意的披洒而下,颌下两缕轻须分外潇洒。
道人看起来仿佛二三十岁,又似四五十岁,也可以说是六七十岁,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孔奇异无比,唯有一双眸子最为奇异,深邃如虚空,却又不带任何色彩!
“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岂丈夫,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只贪利禄求荣显,不觉形容暗悴枯。试问堆金等山岳,无常买得不来无?
人生虽有百年期,夭寿穷通莫预知。昨日街头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大药不求争得遇,知之不炼是愚痴。道友以为然否?”
“原来是紫阳先生。”
叶凝恍然回道,“人人自有长生药,自是迷徒枉把抛。甘露降时天地合,黄芽生处坎离交……道友境界超凡,是否拔宅已只在一念间,贫道逊之远矣!”
看目前这情况,估计先前天机变化之源头,已经被这位北宋道门南五祖之首的紫阳真人给算了出来,知晓此次逆转天机之手笔,出自于他手。
不过无访,反正真正的精细操作都是他在昆仑洞天的笼罩范围内,金丹福地之中做的,只要紫阳真人还未彻底证扰天仙道果,便绝无可能算出其中之变故!
“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天地苍生皆有一线生机。
我辈之人身在此樊笼之中,滚滚红尘禁锢我身,岁月如刀削落我体,茫茫命运迷我心,却也难以束缚我辈求道之念。”
紫阳真人淡淡一笑,似非常和气般的温声道。
“今日观道友如此之举,可谓超拔世俗禁锢之外,斩魔剑在手,大法力随身,红尘种种,道友若愿,拔剑而斩之,岂不清静?”
叶凝肃然答道,“红尘滚滚,荣华富贵,于我辈皆如浮云,然身在人间,因果难免,若尽数斩之,岂非空留遗憾?不若以大神通、大智慧释之!”
“人若不为情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此乃道友之道,亦是有理……夫欲免夫患者,莫若体夫至道;欲体夫至道,莫若明夫本心。”
紫阳真人面带微笑,似是为这人间,又多了一位可与之论道的道友而感到欣喜,“故心者道之体也,道者心之用也!”
“真人此言实乃道之至理。”叶凝动容道,“人能察心观性,则圆明之体自现,无为之用自成。不假施功,顿超彼岸。”
“妙哉,妙哉!道友如今尚处囹圄,且待了却因果,老道寻你一论,共探大道天一机。”
言至此处,紫阳真人洒然一笑,口中轻吟,“修行混俗且和光,圆即圆兮方即方。显晦逆从人莫测,教人争得见行藏。”
随着这首七言第一句吟闭,叶凝蓦然发现,茫茫大宋疆域之中,属于紫阳真人的那一股气息,却是瞬间消失。
不,不是消失!
如果说紫阳真人原来的气机浑然若珍珠,光辉璀璨,此时便是收敛光辉,混于鱼目之中,再难寻求!
待得最后的“藏”字余音袅袅,传于四方,纵然叶凝乃是借助龙气俯视大宋疆域,可此时此刻,原先紫阳真人所在,却是一片空空荡荡,茫茫虚空。
随后,叶凝再把握不住紫阳真人的气机,眼前山河倒转,画像骤变,临海天台之景,彻底自他之目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
虽然一时间失去了对于紫阳真人的感应,但叶凝却好似并不怎么在意,仍是老神在在的借着龙气感悟大道。
不同于先前的观山河大地,此时的叶凝却是借龙气,在感悟易数命理,以人道通天道,以人心映天心之法。
在龙气与紫微帝气的共同作用下,叶凝的整个形体都仿佛轻飘飘的,没有了丝毫重量,似乎下一刻便要羽化飞升,莅临九霄,俯瞰宇宙一般。
这一刻,整个天地运行之间的法则清晰无比地摊开在他面前,玄妙莫测,妙不可言。
迷朦间,叶凝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道”,顿悟而得道……
天道至公,无情无识。
苍天无性,以人为性,故而:天性人也,人心机也,天机之道,定人心耳。
以天地之始数言之,天一,地二,始合而为三。
此太极分阴阳两仪,左奇右偶,数之根乎?
叶凝瞬间沉浸入其中,感悟着天人龙气之至理,他的易道修为突飞猛进,很快便臻至渺茫不可测之处,以人合天,把握天机,摩挲命速,万物皆在其指掌间……
真,元者也。
易有真数,三而已矣。参天者,三三而九;两地者,倍三而六。参天两地而倚数,非天地之正数也……
……
数日后。
临天阁中的叶凝心中一动,忽而向着自家首席大弟子传音道,“守静,昆仑山外有帝使降临,你去引他来见我。”
临天阁外,云锦殿中。
年约四十左右的守静道人面目普通,身材中等,唯一身之肌肤,红润而稚嫩若婴儿,眸中之色,由静生定,定而生慧。
有此二象,足可显出这名道人功行之高深,绝非易于之辈。
“是,师尊!”
默然端坐于蒲团之上,正闭目打坐修行的守静道人闻言,立刻睁开双眸,躬身应是。
紧接着,云锦殿中,但见一道碧光自守静道人口中吐出,化作一柄宽窄小剑,凌厉之剑气划破虚空,剑风呼啸而凛冽。
瞬息之间。
守静道人将身一纵,化作一道霞光,驾驭着宽窄小剑迅速变大至三尺大小,剑身晶莹而剔透,有清光缭绕于其上。
“铮!”
若白虹贯日,剑去而音出,剑失而像显。
碧空之上,一道剑气划过天穹,宛若一弦弯月,驾于云锦殿与昆仑山下,久久不散……lt;/tentgt;
太上镜之映照诸天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