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人员不少,所以内部是有小食堂的。
老所长发给兰泽的定位就是小食堂,吩咐他一来就到食堂吃菜。
老所长做好的菜,占用了小食堂包间里的一整张圆桌。
圆桌正中的旋转台面挤满了大碗和碟子。碗高碟子低,穿插摆放得很巧妙,不这样就摆不下了。
老人家这是恨不得倾囊相授,只愁桌子不够大啊。
“您老准备得这么丰盛,我真是不好意思了。”兰泽看到,笑了。随便客气了一下。
虽说菜品是爷爷为孙子准备的,但也要先吃进他肚子里。
如果末末知道,爸爸出门是吃大餐来了,小屁孩一定会后悔的。
“好长时间没认真做饭了。一不留神多做了几个。”老所长指着餐桌,得意笑道,“你先尝尝味儿吧。我现在味觉不大灵光,做菜也就样子还行。”
兰泽一早就出来了,几百公里也没多远。这离中午的饭点还早着呢。
兰泽坐下,第一筷先夹了个大狮子头。
他现在对各种肉丸子有着深深的怨念。狮子头就是超大肉丸子。做起来倒是不太麻烦,但想做的好吃,不能用市售的肉馅,最好自己剁肉。工夫一大半体现在剁肉上面。
兰泽知道好好做的原理,但从来懒得好好做。除非哪天闲得难受了。
他带孩子吃饭的要求很低。只要孩子们胃口好能吃饱,他才懒得改善口味呢。如果青菜拌酱油他们就能吃得盘底精光,那为什么还要炒菜呢?
狮子头入口柔嫩多汁,口感好极了。老爷爷不愧是卫妖精的亲爷爷。
显然老爷爷就算味觉退化,调味的手感并没有退化。味道鲜香浓郁,而且难得的是,不咸。
可以断定老爷爷并没有靠舌头来调味。味觉退化的人,一般容易盐放多了。
兰泽忍不住心中叹气。这要是自己的亲爷爷就好了。然而不可能。他爸和人家爷爷是同龄人。
“既然来了,就多留几天吧。你不能光尝味,我还得看着你练习呢。”老所长笑眯眯地看着他吃。
“您老说的是。”有好吃的,捧哏就不算苦差事。
“好好吃,好好尝。这些不用全都学会。你挑几个自己有把握的,他也能喜欢吃的,我来慢慢教你。”老所长心情大好。
“对了。”兰泽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酒。“您老忙到现在了,坐下来喝一杯?”
老人接过瓶子看了标签,点了点头。
“小朋友有心了。”
他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玻璃酒杯,又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瓶起子。
倒了大半杯宝石色的红酒,拿在手里晃了晃,低头闻了闻,浅浅尝了一口。
兰泽还没说红酒也可以做菜。见状,他立刻把话咽肚里了。
“不错啊。熟悉的香味。”老所长笑着对兰泽解释,“我味觉不大行了,可鼻子还没退化呢。”
满桌子的菜,老所长坐下来并没有吃几口,只是时不时地抿口红酒给兰泽介绍菜。
几乎都是些家常菜的加强版,并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材料,这一点和他孙子的做菜风格大相径庭。全靠火候经验和一些小技巧。火候和经验兰泽难以速成,小技巧还是值得一学的。
兰泽上来就吃狮子头。本来他就不饿,一大团肉啃了一半,人就半饱了。随便尝了些眼前的素菜。他发现,老爷爷的手艺,很对他的胃口。
“这个简单,我跟你说。”老爷爷指着他刚夹过的金针菇。“开水焯过,拌上调料,立刻就可以吃了。稍微多煮一会就变成线头嚼不动了。你吃是不是特别脆?”
“嗯嗯。”兰泽忙着吃,只点头表示同意。
“拌的时候一定要少搁点醋。”
老爷爷的话理解起来有歧义,究竟是一定要放点醋,还是一定不能多放醋,兰泽忙着品尝无意深究。
反正和卫妖精见面之后,不管什么菜,那只妖都会自己搞定的。
兰泽的厨艺和卫妖精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只需要把老爷爷的关爱传递过去就行了,水平什么的,不用在意了。
“这个干丝啊。事先要用碱水泡过,用小苏打也行。去豆腥味的。泡的时间越长,口感越软嫩。”
兰泽连连点头,凡是有关如何让豆制品好吃的知识,他全都要。
老爷爷挑了一小撮千张丝入口,用来配红酒。
“你们现在还经常见面吗?”老爷爷状似无意地问兰泽。
“最近没见。”兰泽咽下一团千张丝。“他在忙着搞鲸鱼。”
“就是上次你说的逆戟鲸研究所?”
“嗯。”
“这孩子不是一直在搞工程嘛。”
“是啊。挣到钱了,投到鲸鱼身上。这几年来,他花钱的兴趣更大。”
“怎么听着像打水漂啊。”老人家略不开心。
“您老放宽心。他能挣会花,什么时候缺钱过?”
“哼。他那都是运气。人可不能一辈子靠运气。鲸鱼这东西,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玩得起的吗?他那是私人研究所吧?”
“是私人研究所没错。不过,有国家经费的。”
老所长连连摇头。
“经费这东西就是个死循环。你要有拿得出手的项目,才能申请得到经费。弄得到经费,才有底气去做有点分量的尝试,弄出一点值得做下去的阶段性成果,再有资格申请经费。靠你们手里那点钱,是玩不起来的。”
“其实……”兰泽也不知该从哪个角度为他的孙子辩白,只好先提长处了。“老爷子,您老的孙子可比您想象得还阔气。”
“生活品质代表不了什么。”老爷爷微笑着抿了一口红酒。“别人看我,也觉得特阔气。”
“逆戟鲸研究所总部和分站的那些海岛,都是他自己的。”
“嚯!”老爷爷严肃地咽下了酒,“那他是挺有钱的。”
“您老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是相当有钱。”
“比你还有钱?”
“肯定啊!比我有钱多了吧?”
能被老所长当成年轻人里钱多的标杆,兰泽深感荣幸。
他只是纳闷,老人家是怎么知道他收入的。顺便,怎么就不知道他那孙子更有钱呢?
他按捺不住地开始猜测,居委会是不是也调查居民收入,他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严密的监视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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