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谁?”
走到王江浩身前,姜梨停下了脚步,她驻足而立,背阔挺直,似有傲骨凌于天地,只是那么淡淡的凝视着王江浩,平日里,呆板的眼眸,此时宛若映满星河,璀璨又浩渺的让王江浩根本不敢直视。
她入戏了,真的入戏了!
王江浩有些担忧的看着姜梨,入戏太深走不出来可不是一件好事,“姜梨,你清醒一下,已经下戏了,可以收工了!!”
“戏?”
姜梨歪着头,萦着薄雾的眸里透着一丝疑惑,绝色的脸蛋,冰冷的气质,与这茫然疑惑的目光结合在一起,高洁而清纯,冷傲且懵懂。
王江浩的心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无关爱慕。
只是欣赏。
他一直觉得,姜梨美则美矣,但却没有灵魂,美得空洞,美的苍白,美的乏味,可如今,他却觉得,这天上地下,凡尘仙界,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了。
王江浩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总有一天,这个世界将为她疯狂。
可前提是,她不会疯:“对,戏,你是姜梨,演员姜梨,不是剧中的圣女霖清秋。”
剧,演员?
话本,戏子?
上元二十年,初秋,她十岁。
春秦国北境乌海曾有大妖作祟,屠数村,吞千人,春秦国国君上奏圣域求援,当时她刚入混元境,劲力万重,可镇巨妖,师傅带她下山试炼,屠妖正道,途径蓬莱国的时候,看了一场圣主镇万族的大戏。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玩意,称之为戏,而演戏的人,称为戏子!
现在有人说,她是戏子,她演了一个角色,她演了一个圣女!
简直荒唐,她本来就是圣域圣女,是天地共认,万族皆仰的圣域圣女。
可如今这天地
姜梨有些迷惘了。
“今,何年。”
王江浩脸色有些不好,姜梨的情况比他料想的还要严重,他曾听老一代的人说过,体验派的演员一旦入戏过深走不出来,强行唤醒他们的下场,就是让他们陷入疯癫。
他不敢在试图唤醒她,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她的问题:“公元2020年,春。”
“公元?”
这是姜梨完全没有听过的年份。
“那现在的圣域域主,可是姜齐天!”许是想到了什么,姜梨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了起来。
王江浩的表情有些扭曲:“没有圣域。”
“你说什么?”
姜梨震动,那瞬间翻涌的气血所带出的煞气,惊起了王江浩一身寒毛。
他忍不住的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子抵住了躺椅,他才觉得有所依靠,镇定了几分。
“我说,没有圣域。”王江浩重复道。
他扶着躺椅,手微颤,整个身子都靠那细细的椅腿支撑,面对气势滔天的姜梨,他导演的威严与气势泄了一地。
米粒之光岂敢争辉。
“没有圣域,这天地,没有圣域。”
姜梨喃喃自语,平静的神色在这一刻出现了癫狂的趋势。
王江浩的头皮阵阵发麻,他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姜梨助理的身影,心中大骂,转头冲着副导演狂吼:“还看什么,赶紧给姜梨的经纪人打电话,还有,赶紧派人将蒋依依送去医院。”
京都北城街街尾,梨树旁的四合院门上,侧门门廊上挂着一块梨木雕刻的牌匾,牌匾上刻着御宅二字。
推开门,走过一处大院,三进门的屋子被改的十分简洁,推开第一扇门,正对着大门是一处前台,棕褐色的台子,木纹清晰,透着一股檀木香。
前台左右两侧,各是一处通道。
左边的通道传出说话的声音。
“隶爷,手怎么了?”
通道尽头的门里,秦明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后,侧头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半靠着沙发扶手,慵懒侧坐的男人。
说是男人,其实有些不准确,他的样子介乎于男孩与男人之间,栗色、微卷的头发垂在额间,遮住了他浓密的剑眉,柔和了眉峰带起的锋芒。他的脸白且嫩,棱角却清晰的如同刀斧雕刻,若按照长相来说,他就是个大男孩,可偏生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却与男孩这个词,格格不入。
听到秦明问话,司隶抬起头,长且大的丹凤眼,不算卷翘却异常浓密的睫毛微微上扬,略多的眼白里,茶褐色的眼瞳深处,藏匿着一抹云深雾底、望不真切的的薄凉之色。
他的手,顺着沙发扶手自然下垂,葱白如玉的手骨节修长,修剪整齐的指甲盖里透着一丝肉粉色,手掌处,被一块纱布包裹着,隐隐可见红色的血痕。
他扬了扬手,语气恹恹:“无事。”
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
秦明识相的没有多问,这位爷的事,他可不敢多打听,于是换了个话题,接着道:“梨姐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最好近期来复查一下,你知道的,咱们现在的做法其实是不人道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杀死其中一个人格,是”
“好了,我想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
司隶强硬的打断了秦明的话,秦明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做的决定,无人可以左右。
当然,除了
手机铃声在这时突兀的响了起来,铃声是一首甜甜的恋爱曲,秦明隐约记得,这首歌是三年前姜梨发表的一首单曲,一首被网友吐槽疯了的无脑恋爱曲。
认识这么久了,他第一次知道,这位爷竟然用这首歌当手机铃声。
秦明的牙都要酸掉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司真冷酷大佬隶瞬间变成司真灿烂奶狗隶,看着司隶笑容灿烂,眉眼温柔的样子,秦明就明白了,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司隶,而是这个被司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