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梨梨突然变了?是真的吗?”司隶的声音略显激动,就连尾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就像是迫切的想要确定什么,又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一样。
什么叫突然变了?她明明说的是入戏太深。
秦淑兰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顺着司隶的话说道:“我确定,真的变了,变得有些司隶,入戏过深并不是一件好事,姜梨很有可能再醒来之后性格上发生什么转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淑兰说完,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姜梨时的场景,她看了看司隶,思索着他此刻怪异的表现,刹那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司隶,姜梨的精神是不是有些问题?”
医生说,姜梨并没什么大碍,突然晕倒也只是因为外部刺激了大脑而引发了大脑的应急措施罢了。
当时她以为医生说的是入戏太深的事,可如果不是呢?
司隶看着秦淑兰,幽幽的开了口:“兰姐,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
他的声音清朗,声线略低,不笑自扬的唇角透着一抹森森的冷意,不轻不重,落在秦淑兰的心头,却让她的心咯噔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秦淑兰觉得如果自己再多嘴,就可能再也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她的后背一片湿冷,风一刮,带着刺骨的寒。
“我明白了。”
秦淑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问什么,其实也不必再多问什么,司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姜梨的精神,大概率是有问题的。
两人都不在开口,屋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滔天的火熊熊燃烧。
姜梨站在一片火光里,耳边,是一阵阵痛苦绝望的喊叫声,身前,是一个个看不真切的身影。
有人在逃亡,有人在奋战,有人跪在她的脚下祈求着什么。
她的头隐隐作痛。
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的大脑。
突然,天旋地转,她眼前的画面寸寸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未知的、陌生的场景。
高耸入云的建筑,快速奔驰的铁盒,穿着怪异的人群。
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无法融入,也无法离开。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望去,看见的是一张模糊了面容的脸。
“姜梨,梨梨,大鸭梨,小胖丫儿,姐姐”
无数的呼唤声汇聚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
“别喊了!”
姜梨大吼出声,所有的声音在瞬间崩裂,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梨梨!”
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姜梨转过头,司隶近在咫尺的脸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里。
司隶!
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对司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在她略显模糊的记忆里,对他的情感,复杂到即便是用最精准的术法都无法解析。
有时,她对他厌恶到了极点,有时,却又爱进了骨髓里。
姜梨抿了抿嘴,在他炙热到眼睛里宛若盈满了光辉的注视下,渐渐低下了头。
她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他接受,自己占据了姜梨这具身体的事实?
是的,占据。
不是沧海桑田,日月轮转,而是她,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被天地厌弃的世界里。
她不再原来的世界了。
她死了,又或者没死,只是灵魂丢失了。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星域里,占据了一个无辜人儿的身体。
夺舍。
魔族行径。
没想到她这个圣域的圣女,有一天也会干出魔族才会干的事情。
“梨梨,你,还认得我吗?”司隶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姜梨愣了愣,她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抬起手,摸了摸司隶的头,笨拙的表达着姜梨对司隶该有的关切:“当然记得,你是我弟弟。”
听到姜梨的回答,司隶脸上的喜悦在一瞬间尽数褪去,他眼里的光,如熄灭的香,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尘灰。
姜梨的心没来由疼了起来。
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疼得厉害。
她的眼底不再是嫌恶,而是心疼,看到姜梨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司隶突然笑了起来,他起身,一把将姜梨拉进了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姜梨的发丝,就像是在拥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藏,“是,我是你的弟弟,最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