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汪嘉佳一把从助理的手里将饮料抢了过来,拼着一口气,仰头就往嘴里灌,她灌的太急,咽的太慢,饮料顺着她的嘴角不住的往下流,很快就染湿了胸前的整片衣襟。
酸甜的果汁灌入口中,却像是被糖水稀释过后的毒药,划过汪嘉佳喉咙的时候,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她的胃中早已翻江倒海,就快被填满的胃开始拒绝果汁的灌入,竖旗起义、贲门紧闭,甚至开始往食道反刍。
“呕~”
汪嘉佳一下子吐了出来。
她即便在吐之前的零点零一秒中已经极力的做了弯腰低头的动作,但身体的反应却依旧没有本能来得快,一口混合着饮料与口水、胃液的浑浊液体就那么直接喷在了桌子上,更是因为她的弯腰动作,而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抛物线。
而现在的汪嘉佳却早已顾不上这些,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住嘴巴,极力抑制着翻涌的胃液再次涌上食道,涌出口腔,她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用力,用力到脸上的青筋凸起,用力到眼底的血丝崩现,用力到泪腺因为太过用力而不住的生产泪水,而那泪水也早已晕开了她的眼线。
黑色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途径脸颊时,留下了两道黑色的痕迹,发丝沾染上的浑浊液体更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剧烈的动作让她身后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音。
此时的她狼狈的就像是一条掉进了臭水沟的狗。
整个蔷薇厅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桌上被淋到的菜,又看了看汪嘉佳,有些反胃的扔下了筷子。
好半晌,胃里的骇浪才彻底的平息,汪嘉佳抬起头,众人注视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利刃,直接刺穿了她的皮肤,刺进了灵魂深处。
她突然站起身,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汪嘉佳的助理狠狠的瞪了姜梨一眼后,忙追了上去。
姜梨漫不经心的挑起眼帘,视线扫过汪嘉佳狼狈逃窜的背影,那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就像是神明在注视着亵神的愚民,平静而冷淡,那是一种对汪嘉佳深入骨髓的蔑视。
只是一眼,姜梨就收回了视线,她伸手拿起袁淼刚刚打开的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斟好后,端起酒杯站起身,冲着众人举杯道歉:“抱歉,扫了大家的兴,在这给大家赔个不是。”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饮罢后,她放下酒杯,拿起纸巾擦了擦沾染了些许酒渍的手,又冲众人笑着致歉:“我就先走了,大家明天见。”
袁淼替她拉开了椅子,姜梨将手中的纸巾扔在了桌上,款步离开。
秦淑兰站起身,冲众人道了声歉后,也随着姜梨一起离开了。
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一直静默着的蔷薇厅里这才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就像是触及了某种开关,吸气声一个接着一个的响起,很快整个厅里就布满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怒不威的,竟把人整成那个样子,汪嘉佳怕是以后都会对果汁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老童,老童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肖浩直到此刻,依旧激动的难以自持,他拽着童景山的衣袖,用力之大,童景山都怀疑他会把自己的袖子扯断。
童景山没好气用力一抽,想要解救自己可怜的衣袖,但愣是没有拽出来,气得直瞪眼。
“看见了,我看见了,你赶紧松开。”
肖浩非但没松,反而拽得更紧了,他的脸色涨红着,心潮澎湃的似乎只有抓紧什么,才能抑制住自己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我的聂云霄活了,活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见活的聂云霄了!!”
肖浩放声大笑,状若癫狂的就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
但童景山却十分理解肖浩此时的心情,聂云霄这个人物,不仅是肖浩的心头挚爱,也是童景山的,如今找到了一个与聂云霄如此契合的扮演者,他又何尝不开怀?只是没有肖浩这般夸张罢了。
王佳璐半低着头,耳边是编剧夸张的笑声,她却凝视着那张被姜梨揉皱扔掉的纸巾,只觉得,那张纸巾像极了狼狈逃离的汪嘉佳。与姜梨相比,汪嘉佳就如这个纸巾,就是个被人随手扔掉的垃圾,他们二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选手。
而这样有手腕,情商高又美得不可方物的人,竟然一直被人说是个胸大无脑,空有美貌的渣渣?渣渣你妹的渣渣,你们都瞎了吗??
关键是这玩意还有资本背景,还尼玛是个氪金选手,这谁惹得起?这样的人,谁爱招惹谁招惹,反正王佳璐是打定主意了,以后见着姜梨就躲着走。
惹不起,谁惹谁扑街!
尹曼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她是真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饭局最后竟然弄成这个样子,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姜梨这个人竟然与耳闻口传中的相差如此之远。
她余光里,尽是喝空了的酒瓶子,十几个瓶子堆在一起,都堆成了山,而将它们尽数喝掉的人,却没有半分醉意。
尹曼这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千杯不醉的人。
而餐桌上的众人,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
场务不知何时蹲在了空瓶子前,一个一个的数了起来,他喝了些酒,声音里都染着些许的醉意:“十四瓶,足足十四瓶两斤装五十二度的酒,也就是说,姜梨一个人喝了二十八斤的酒?”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喝下二十八斤的酒竟然没有丝毫醉意?这他喵的还是人吗?
她怕不是一个成了精的酒缸吧?
嘈杂的议论声在场务这声尖叫中顿时一静,而后,响起了更大的议论声。
姜梨早在众人心中固化了的形象开始碎裂,什么骄纵、无脑、傲慢、狠毒,最后,都被一个词代替—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