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白玉制成的葫芦,入手冰凉,只在手上呆了片刻,便温润了起来。
葫芦嘴下面两厘米处,有一圈白色的痕迹,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白玉本身的纹理,姜梨的手指顺着纹路摸了一圈,然后用大拇指与食指捏住了葫芦嘴,往上一拔,只听“啵~”的一声,便将葫芦嘴给拔了下来。
一股香醇浓郁的酒香,顺着壶嘴飘散而出。只是闻着,就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醉感。
“好酒~”
姜梨忍不住赞叹,举起酒壶仰头狂饮。
酒香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王建伟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身体里的酒虫子纷纷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正鼓动着身子,一个劲儿的瘙他的痒。
想喝~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王建伟还没喝过只是香味儿,就如此让人沉沦的酒,只是……余光在童景山的身上扫过,王建伟看着他那张突然黑掉的脸,就特别想冲姜梨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当着导演的面,在片场喝酒,牛,你他喵的是真牛!
童景山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星辰娱乐的想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切开姜梨的脑子,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病。还有这个助理……你他喵的竟然给她送酒?你怕不是也有那个大病吧!
偏生,被童景山用杀妻灭门的目光狠瞪着的姜梨与她的助理司隶,面色平静的就像是没看见他那就要喷涌而出的怒气一样,简直是稳得一匹。
看的王建伟又忍不住想举起自己的大拇指了。
葫芦不大,也就只能装半斤的酒,姜梨一口下去,就足足喝了半瓶,酒顺着喉咙流入胃中,又蔓延而下,姜梨的整个身体像是从内部燃烧起来了一样,灼热的气息席卷着五脏六腑,积聚在体内的灵气,被这炙热的气息蒸腾灼烧,竟变得更加精纯了起来。
随着她的呼吸,一股股浊气被吐了出来。
就连灵魂,都好似轻盈了几分。
姜梨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亮得就像是将这片星河都藏在了里面,她望向司隶,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好似在欢喜雀跃着。
司隶扬起了嘴角,望向姜梨的目光氤氲着满满的宠溺。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毫不忌讳的眉来眼去,童景山左右看了看,视线在姜梨手中的长枪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抢过枪捅死二人的念头。
犯不上犯不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犯罪的念头,决定无视姜梨这个作死的行为—也就是见识过姜梨的酒量,知道她绝对不会因为饮多了酒而耽误拍摄,若不是这样,童景山早就骂街了。
他转过头,话锋一转,问司隶:“你刚才的意思是……长枪是你扔过来的?”
王建伟看着努力无视姜梨的童景山,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导演,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喂~
司隶笑的时候,又长又大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就连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都减弱了几分,他点头,道:“是啊,为了这一段戏,梨梨可是琢磨了许久,换了很多种表演方式,最终才确定用这样的方式来呈现。”
听到司隶的回答,王建伟对姜梨的认知简直是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翻天覆地的大转变。从最初的厌恶、到对戏时的惊艳、再到现在的震惊。王建伟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也因为些没有被证实的流言蜚语而戴上了有色眼镜。这样一个认真并且灵性十足的演员,怎么就会被骂成垃圾了呢?如果就她这样的演员都被骂成垃圾的话,那那些连台词都不背的数字小姐数字先生、演戏如过家家的流量艺人,该被骂什么?垃圾不如?还是不如垃圾?
姜梨看着司隶一本正经说谎模样,眨巴了下眼睛,手没闲着,盖上酒葫芦的盖子后,将葫芦别在了腰上。
童景山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因流言就对姜梨产生了不好的印象这件事有多么的狭隘与无知、感叹姜梨为了一个镜头而反复琢磨的态度有多么的认真与敬业,就被姜梨挂葫芦的举动给掀到了九霄云外。
我屮艸茻!
拍戏呢这,你给我往身上瞎挂什么配件?
不过……童景山摸了摸下巴,这玉葫芦与她此时的打扮倒是相得益彰,好像聂云霄身上就该有这么个葫芦一样。
这想法刚一冒头,童景山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凑~
怎么姜梨干点啥他都觉得很合适呢?这不科学啊这!
童景山解释不清自己这对姜梨的盲目认同到底是因为个啥,他就像是被老虎咬了屁股,冲姜梨说了句表现不错再接再厉后,就匆匆的从场内跑了出来。
王建伟看着导演极力的保持稳重却依旧有些慌乱的脚步,就觉得,离谱!
你之前那暴躁劲儿呢?
司隶跟着导演走出拍摄现场,袁淼不知从哪搬来一个小凳子,放在了司隶脚边,那模样,不像是两个平级的助理,更像是小助理跟大明星。
众人看了看场内的姜梨,又看了看场外这个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气质都足以碾压当红小生的‘助理’,神色突然有些怪异了起来,这,确定是助理?
不管众人心中有多少种想法,但对姜梨,却少了些轻视,多了些郑重。
这位,是个有演技的!
童景山重新坐了回去,他捡起地上的喇叭,对着众人喊道:“都愣什么神呢?摄影,你他喵的不拿着摄像机你干嘛呢?收音的,举好收音话筒,还有道具师,瞎啊,没看见姜梨手里的长枪红缨有些松了吗?赶紧麻利的滚去弄好!”
“造型师呢,赶紧给演员补妆……”
听见导演的吼声,众人浑身一紧,赶紧听从童景山的吩咐动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就位之后,场记拿着板子走到了摄像机前,“咔嚓”一声,打响了记录般:“第三十六场第三幕,a~”
看着手我长枪,高呼‘我能’的聂云霄,聂城阳的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这就是他聂城阳的徒弟,是他倾囊相授培养出的凌霄阁掌门。
“好~”
他大声赞许,随即将手里的金印递给了聂云霄。
长枪一翻,别于身后,姜梨单膝跪地,抬起双手,郑重的接过了掌门金印。
“从今日起,我凌霄阁掌门之位,就传于……”
“慢!”
一声厉呵从大殿之外传来,众人回首望去,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人手握长枪,自殿外走了进来。
“这位……是凌霄阁五年前逐出去的大弟子聂无极?”
“他怎么来了?”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议论声勃然而起,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聂无极此时来凌霄阁,绝对是冲着这门主之位来的,就是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聂城阳竟直接将聂无极逐出了师门。
不是说聂城阳废了聂无极的武功了吗?他今天这是……
众人向两侧后退,直接让出了一条道路,聂无极就这么走进了大殿。
“你个逆徒。”
聂城阳回首望去,看着缓缓走来的聂无极,虎目圆瞪,与刚才对聂云霄拳拳之心不同,聂城阳看聂无极的目光,有失望有愤怒,但……失望却比愤怒要多得多得多。
聂城阳的二弟子聂云楚望着聂无极的目光略显复杂,当年,师傅有意要在师兄与师妹之中选择一个继承人,便设下了考验,看二人谁更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哪成想,师兄竟然为了赢过师妹而使了阴招,若不是师傅及时赶到,师妹怕就会香消玉殒了,也正是因为师兄的歹毒,才会让师傅狠下心来将他逐出了师门。
在聂云楚看来,师兄这是咎由自取,掌门之位对他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谋害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
师傅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已经是宽大处理了,时至今日,他竟然还不知悔过!
“师傅,哦不对,是聂门主,册立新掌门这么大喜的事情,凌霄阁怎么能不邀请我呢,我听说,凌霄阁祖师曾经定过一个规矩,新掌门若想上位,就要打败所有的挑战者,不知如今,这个规矩还做不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