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知这菩提万花酒以菩提花与各种名贵花卉相溶蒸制而成,玄天派的菩提花树虽多,但能酿酒的却不多,如此酿制自是极为难得。席间于芳照顾着果果,张少英则与五弟子查骏等弟子一桌。众人见楚云对张少英甚是客气,心中不免不满。只是这佳酿难得,众人举杯就饮,各自大谈江湖上的风闻趣事,倒也甚为热闹。张少英起身向楚云和一众弟子各敬了一杯,众人倒也不失礼节得接了酒。查骏对张少英倒极为亲热,但张少英心中所想的却是这菩提万花酒的醇清香气与密地之中的无名花倒是一模一样。心中想来,苍龙说的不错,那些无名花该是菩提花无异。柳天波也曾说过,这以菩提花乃是修习玄天内功的珍稀之物,他能有今日之进境实归此物之功。这以菩提花而炼制成的菩提丹能使人体质大增,从而修身养骨。张少英想自己在密地之中,除了空闲时摘些花瓣嚼嚼,便是摘些花瓣撒入温泉之中泡澡,其它倒并无何用处。见张少英沉默不语,似是心事重重。查骏问道:“张兄弟为何一言不发,难倒心中有事?”张少英笑道:“师兄误会了,小弟只是觉得这菩提万花酒甚是好喝,真是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了。”查骏笑道:“这酒可名贵的很,一年中也只能配制三十斤,掌门人能拿出两坛酒来,那已是破天荒了。”张少英叹道:“如此佳酿,小弟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话间,两名天宗弟子领着一名信使进来。
信使径至殿内,向楚云拜了下去。玄天派众弟子顿起身离席,以礼相待。众弟子虽不以为意对一名传令小卒施礼,但楚云对武林盟甚是尊重,是以那信使不经通报便可进来,众弟子自也不敢在楚云面前失礼。只听信使说道:“小人奉柳统领之命,送来信涵一封,请楚掌门过目。”说罢自背上取下传竹筒,取出信札交了上去。楚云命总管吴妈打发了赏钱,让信使去歇息。楚云取出内书,细看之下不禁眉头紧锁,随后才稍稍缓了下去,将书信递给张少英。
众弟子见楚云如此而为,虽甚为不满,但想竟是柳天波所写,想必是施言照顾张少英罢了。张少英接过书涵,只见书上写道:愚弟天波敬慕玄天居士楚云钧鉴。前缘收留之情,不甚感激。原多有不讳,难使见闻,万望担当。原因四李之事,稍恐来者不善。此恳万言,赐张少英略字,万事已定,时机竟到,切莫强求。敬请居士费心,此敢盛情、、、、、”张少英一路看下去,却看不出柳天波究竟所言何意。这万事已定,时机竟到,切莫强求三句虽懂其意,却不知所指。知张少英难以明白其中之意,楚云说道:“少侠请随我来。”张少英跟着楚云独自来到偏屋,楚云稍稍沉思,说道:“老身但有一事敢问少侠,可否赐教?”张少英知她此问必有深意,说道:“晚辈一定尽知相告。”楚云说道:“前不久党项麾下李忠赐之役,门仆损失殆尽,自己也落得武功尽废。当下战事频频,党项人得此大损,必定会派人前来刺杀你。我玄天派有不少他们的探子,你今后得小心行事。柳统领来信让老身劝你不必急于动手雪恨,逍遥城竟已应允对付党项人,此前必不能再生变乱”想起林梦怡的惨死,张少英心痛难禁,含泪点头。想起党项人如此残暴,乱杀无辜,朝廷却因甚麽国体而一让再让,心中不禁怒由心生。其实宋朝曾多次围剿党项,只是每一次围剿都耗费较大人力。朝廷要面对北方契丹人的铁蹄,对于党项人确是分身乏术。
楚云见张少英神色大变,劝道:“少侠大仇是小,若此时引得党项大举来攻,必定又生灵涂炭,不知贻害我大宋多少百姓。侠隐山庄竟已不在话下,他日成事之时少侠便一同前去,岂非快哉。”张少英听得楚云如此大降身份软言相劝,心中虽难忍,却实难拒绝。想起楚云的收留大恩,张少英说道:‘掌门人吩咐,晚辈岂敢不尊。”楚云微微松了口气,欣慰说道:“少侠能如此识得大体,老身倒也轻松许多了。”张少英连声不敢。楚云说道:“竟是如此,明日便请少侠住到山上去吧,以免多生事宜。”张少英说道:“晚辈倒想见见谁来杀我。”楚云见张少英如此轻松答应,稍感不放心。只得说道:“只请少侠多多珍重了。”张少英忙俯身称是,问道:“却不知他们何时来?”楚云说道:“柳统领竟来信言明,必有眉目。”张少英见楚云眼神闪烁,显是对自己不放心,说道:“掌门人放心,晚辈竟已应允,便绝不敢辜负您一片心意。”楚云微微笑道:“好,好,那咱们便接着吃些东西吧。”
张少英回来时,众人颇为好奇,一时纷纷向张少英敬酒。张少英喝些清酒还可,这一杯一杯的纯正佳酿虽爽口,却也终究难敌众人轮番上阵。张少英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再醒来时已是大天黑了。但觉一身酒气,虽香气繁绕,却仍昏沉沉的,倍感不适。只听得外面人声沸鼎,较之于白天更是人多杂乱,热闹之至。张少英起身喝了些冷茶才颇觉清醒。出得房来,两名地宗女弟子正在门前值守。见张少英醒来,两女顿齐道个万福儿,一个女弟子说道:“公子可醒了,便请一同去瞧瞧花灯吧。”此时正值正月十五元宵正夜,所有的花灯均已点燃。玄天派此时自山外值守弟子之外,仅有少数弟子在奉命值守,余者均可自行所为。这二女乃楚云吩咐照看张少英,这时见张少英醒来,心中早就等得不耐烦,加之又是同龄人,是以并未对张少英客气。想起自己睡了这麽久,却不知果果他们怎样了。当下随着两名弟子出得客房,但见外间天气虽寒,却灯如长龙,人声繁杂,五颜六色花灯甚是光亮夺目。尤其是那些灯塔更是绚丽夺彩,犹如一座宝石堆积成的彩耀群山。灯塔下亮如白昼,卖灯花的更是极多。许多人手中大大小小的提着数盏花灯,成群结队,左顾右盼,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两名女弟子急着去玩耍,领着张少英一路快步。经过人群,来到灯塔外处,这里正在大摆宴席,上上下下一望无际,足有七八百桌之多。不少厨房的天地两宗老少弟子正在搬桌摆椅,甚为忙碌。张少英跟着二女穿过宴席,走到一条大河畔。河畔旁搭了一座大帐,正是楚云的临时歇息之处。二女领着张少英入内,帐内竟只有楚云与陇西三杰四人。两名女弟子引见过后,别过楚云,匆匆赶了出去。张少英拜了四人,楚云即招呼张少英落座。帐内虽为临时所建,却建的甚为宽尚,足能容下三十余人。陇西三杰盯着张少英,眼神大放异光,瞧得张少英一阵发毛。楚云说道:“少侠歇息了半日,可没伤着身子吧?”张少英谦虚道:“晚辈不胜酒力,惭愧之至。”陆伯谦正吃着猪肘子,满嘴油腻,全无一派宗师风范,满不在乎说道:“不会喝酒便要惭愧,那不惭愧岂不是要会喝酒?”张少英微觉好笑,又颇觉无奈,只得答道:“前辈说的是。”陆伯谦续道:“竟是如此,那你还惭愧甚麽?”张少英一时无言以对,想起果果于芳,张少英问道:“敢问掌门人,不知小芳与果果怎样了?”楚云微笑道:“她们随四燕出去玩耍去了,少侠不必担心。你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奶奶吧。论起辈分,老身也担当得。”张少英虽知其笼络之意,但心中实是感激。当下起身走到楚云身前拜了下去,说道:“张少英拜见奶奶。”连磕了三个响头。楚云甚为高兴,扶张少英起身,说道:“竟是如此,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你就坐吧。”
闲聊了几句,柳燕与云馨二女领着于芳,果果回来。这一日间果果兴致勃勃的自人群之穿梭,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竟丝毫不觉劳累。随着夜幕,元宵节这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天山四燕本是齐领果果,于芳二人出去游玩,只是白羽彤与孟依仙二女应邀赴约,是以只有二人回来。楚云自知其中缘由倒并未多问,只是突然之间心中涌起一丝头绪。果果这时与于芳均换了一套衣衫,煞是光鲜亮彩。一见张少英,知他醉了一下午,果果顿上前大肆渲染元宵节的热闹,张少英瞧在心中,不觉欣慰。于芳这时穿了一件窄袖银花长白衫,脸蛋经过胭脂的修饰,披帛缠身,煞是美丽夺人。显是头次穿如此漂亮的衣裳,于芳颇显拘谨。果果此时哪里顾得上别人,拉着张少英便要出帐,边向他解说外间的舞龙舞狮。楚云示意柳燕,云馨二女引张少英前去观赏,柳云二女齐施礼前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