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一解散,各家相互提放,失去了凝聚力,江湖大乱了一阵。逍遥城自离开之后地上一直有人跟着,天上飞的自然比地上跑的快。也正是因为如此,逍遥城这次几乎是倾巢出动,受迫害的门派想要报仇,这样的机会自是千载难逢。于是追击的人越来越多,浩浩荡荡近万人,朝廷操纵门派散布谣言,说玉玲珑是张少英从狐山带来。张少英一路向狐山而来,许多人更是深信不疑。诸众尝到了天下武道会的井然有序,各自屏退心中的隔膜,以天绝,南宫,灵山三派为盟主,会剿逍遥城。这三人中,灵山掌门邱尚雪年纪居长,在南方那也是人人敬仰的一代豪杰。南宫家凭得是财势,商铺遍布西南,而武学早已没落,至今教人不知深浅。三人中唯一让人信服的便是天绝派掌门花易玄,这位后起之秀颇得陈坦秋器重,对花易玄更是着重培养。江湖上甚至言传,武林盟的下一任盟主便是他。
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张少英这时才感到了势力的好处。众人不论走到那里都会有逍遥城的接应,一封封的文书送上来给逍遥批阅。这些文书有的是呈奏,有的是逍遥城的事物,其中还有彭泽的消息。张少英暗暗心惊,器宗掌门叶非凡在仙宗的掩护下投靠逍遥城,还带来了三头铜虎。这些机关兽每一头都是天价,简直是用黄金堆砌起来的,逍遥城每年十之二三的用度都用在鲁禹的铜狮上面。这一次朝廷派了五千禁军助阵,加上复仇的门派近万人,声势浩大。张少英一路随行,逍遥行事全然不避讳,自然也瞧得明白。逍遥城当年血洗江湖受害的门派高达三百家,再怎麽聚集也不过五六千人。这多出来的人为的却是逍遥城的名头,所谓乱世出英雄,逍遥城作恶多端,诸多利益掺杂其中也就失去了原来的本意。
再走的一日,鲁禹带着两百来人的马队赶来汇合。张少英瞧着三尊庞然大物震惊不已,这些弟子都是叶非凡收养遗孤乞丐培养起来的。张少英却不知仙宗用了甚麽手段,叶非凡如此浩浩荡荡而来,朝廷竟然没有阻拦。当铜虎铜狮经过大街,街上的百姓侠客无不啧啧称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刷杂耍的。逍遥城被围困在仙侠谷内已经半个月了,算起来加上来驰援的,逍遥城不过千众。一千对近一万五千余人,这算得上是一场战争。之所以没有进攻,因为三位盟主中的邱尚雪,两浙路招讨使孙应杰都被逍遥城抓去了。一万多人还守不住自己的主将,无论是军队还是各大门派俱感脸上无光。南方向来为朝廷的税赋重地,驻扎着大量禁军,早已安定多年。孙应杰这两浙路招讨使只是为了对付逍遥城而设,朝廷也没奢望能将逍遥城一举剿灭,毕竟偷天王偷入大内盗走宝剑的实力摆在那里。更何况逍遥城不再杀戮官吏,不截赋税,不扰乱军队,安于守纪,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孙应杰既不能有所大作为,也不能无所作为,一边是逍遥城,一边是朝廷,他骑虎难下。数次请辞都蒙皇帝钦勉,于是他这两浙路招讨使竟然做了十来年。从最初的年轻气盛到今日的圆滑不失骨气,无论是皇帝还是逍遥城对他还都是很满意的。朝廷前后一共派了十八个招讨使,或被逍遥城刺杀,或贪污被杀,或者获罪被免,孙应杰也是这一职上做的最久的一位。这位招讨使于朝廷虽是一个摆设,但军中的军饷在两浙是最高的,营妓也是最好的。孙应杰虽是文人出身却很会带兵,是以这些禁军对逍遥城都恨之入骨,凡是看到逍遥城的看到便杀。原本皇帝赦免了逍遥城,但偷神王在近万人的眼皮底下盗走了玉玲珑。逍遥城又跑到他的军营前大喊打倒宋朝,还我吴越。这样的言语的无疑是造反,于是孙应杰一面派兵镇压,一面上报皇帝。皇帝果然大怒,许他便宜之权。并下了密旨,让他联合江湖门派围剿逍遥城,却不能攻击逍遥城的老巢。虽是如此,孙应杰也欣喜若狂,大叫天助我也。当下起兵开拔,一路追击。他辖下有两马军近五千众,番号定安,保山。于是一向安定的两浙数千禁军浩浩荡荡,追逐着前面不足千人的逍遥城叛逆。这一段追击相当远,孙应杰从台州追到彭泽县,马不停蹄。一路的州府还得为他运送辎重,开仓放粮。孙应杰当了十来年的招讨使几乎无所建树,这时当真是意气风发,大感痛快。他将仙侠谷围的水泄不通,摆上阵势便要开战。
阵势刚摆好,一旁的军都指挥使竟然拿住了他胁迫禁军,逃进谷中去了。他此时才明白这一路是上当了,这个指挥使跟了他有几年,他信得过,想来这是逍遥城易容的。仙侠谷四面环山仅前后两个出口,山势陡峭不宜作战,逍遥城将上下都守住了。江湖门派派人上去有过接触,都被打退了下来。朝廷的便宜之权是赐给孙应杰的,那指挥使正是逍遥五杰玉面妖仙玉环儿假扮的,易容术便是她的专长。她劫走孙应杰点了他的哑穴,没有招讨使的命令,这些军都指挥使便无调兵的令旗,只能派出两百来人的斥候潜入,折损了百余人后不得不把斥候调了回来。虽然令旗就在大帐的桌上,但没有主将的授命动用令旗,不论立多大功均以谋反论处。加上邱尚雪又被玉环儿劫走,无论是军中还是江湖门派都相互猜疑,得多番相询才敢相信对方不是冒充的。这儿正是天绝派的地盘,也是花易玄这一生最为风光的时刻,这近万人几乎全凭他的调令。而他确也没有令人失望,向朝廷借来的军帐,买了粮食,水源,歇息之处,巡视弟子,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许多人都在他身上看到了陈坦秋的影子,对他都很信服,也像对待陈坦秋一样的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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