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贺珩奕跳下巨石，背对月光向她靠近。
柳叶叶答：“没有，师父。”
“师父？”贺珩奕挑眉，好奇地看向她的眸子，在观察她是不是在打趣自己。
他如今才金丹，收徒还不够格。
更何况，他的性格也不适合收徒。
柳叶叶听到他反问，摇头：“说错了。”
“我叫贺珩奕，是名剑修。你叫什么？”他问。
“柳叶叶。”她回。
贺珩奕转身走向巨石：“喝酒吗？”
柳叶叶跟在他身后，迟疑了一秒，最后说：“喝。”
这还是师父第一次问她喝不喝酒。
盘子里只有一只白玉酒杯，贺珩奕想到她是姑娘家，于是用衣服袖口擦了擦杯口，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给。”贺珩奕递过。
柳叶叶望着盛着满月的清酒，回想他刚才随意的动作，不禁笑出声来。
不会用清洁术的师父，这幻境真考究。
贺珩奕见她不接，以为她嫌弃：“不喝吗？”
柳叶叶立马接下：“喝。”
随即一饮而尽。
辛辣呛得她咳嗽不止。
“没喝过酒？”贺珩奕跳上巨石，居高临下望着她。
柳叶叶擦掉眼角的泪花，抬头：“喝过。”只是这么烈的，没喝过。
“要上来吗？”贺珩奕伸手。
柳叶叶右手回握，轻轻就被他拉了上去。
找好位置坐下，贺珩奕又给她倒了一杯：“最后一杯。”
因为酒壶剩下的都是他的了。
柳叶叶端着酒杯慢慢品，偶尔瞄一眼贺珩奕，发现自己对师父，一点都不了解。
贺珩奕接收到她的目光，坦然望向她：“想说什么？”
月色寂寥，可月下两人比之更甚。
“师……贺道友为什么会邀请素昧平生的我喝酒赏月？”柳叶叶下意识开口，但最后还是改了口。
“因为你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神情落寞得要命。”贺珩奕瞟了一眼她的裙摆，上面的血，不只是一人的。
柳叶叶扯了下嘴角，眼眸暗淡下去。
对的。
她经历了一场大战，在那场大战，师父已经不在了。
坐在身旁的师父，只是幻境里的师父罢了。
“你说对了，真是厉害。”柳叶叶没否认。
贺珩奕仰头望月，没有接话，只是将她的酒斟满：“醉了就好了。”
柳叶叶想了想，摇头，莞尔一笑：“不能醉，我还没有替你报仇呢。”
说完，她如只月下蝴蝶跳下巨石，破碎的衣裙，仿佛是她的翅膀。
贺珩奕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
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替我报仇？”贺珩奕摩擦酒壶瓶身，抓住了重点。
柳叶叶点头，伸手挡住月亮：“我得离开这里，才能替你报仇。”
“我是你的谁呢，让你需要替我报仇。”修真界，生死最寻常。
苦苦寻仇，那岂不是冤冤相报，永不能了？
柳叶叶不断吸收月之力，身上发出淡淡光芒。她侧身看了贺珩奕一眼，没有回答。
聪明如贺珩奕，大概猜出了答案。
她最初开口喊他师父，原来他是她的师父。
若今晚的一切不假，那说明，他未来不但收了徒弟，最后还死了。
原来他弱到需要徒弟来报仇吗？
真是有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