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下了值之后,便去找那个约好要请他喝酒的神霄宫弟子,原本想从他身上打听出一些关于神霄宫和突厥人合作的事情来,却不料那人知道的也不多。
甚至于,也只知道和突厥人有合作,具体怎么合作,又是什么合作却一概不知。
是以秦朗才知道,为何以林茜茜对长孙冲的看重,他却无法打探出一点点的消息了。
至于说林茜茜是故意安排一些一问三不知的低阶弟子,还是无意间促成的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从这家伙嘴里撬不出什么来,秦朗便失去谈话的兴致,又怕在这家伙身上耽搁的时间太多,错过长孙冲和林茜茜相处时的好戏。
想了想,用忘记长孙冲交代要让他买东西为借口,把酒钱结了,甚至多给他要了几瓶酒,一脸歉意的跟他告辞。
那弟子知道长孙冲是林娘子的心尖尖,自然不敢耽搁他,一连声的催促他快去,还说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若是惹了林娘子发怒,白白挨了罚可就不好了。
他这般肯为人着想,秦朗自然满意,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在酒馆分别了。
既然用长孙冲为借口了,秦朗自然要把戏做足了,免得那日爆出来成为破绽,随意在街上买了点小吃拎着,晃晃悠悠的回了林府。
他回去的时候林娘子正在和长孙冲腻歪不,应该说是林茜茜单方面的腻着长孙冲,而长孙冲似是还没从要跟自己成亲的女人,与其他男子牵扯不清的暴怒中走出来。
这厢林茜茜又是好吃的,又是好玩的,甚至拿了不少玉器古玩来讨好长孙冲,殷勤的简直没眼看,而长孙冲倒一直都是一副冷漠如初的模样,甚至眼神中还隐隐透着厌恶。
秦朗一看便忍不住在心中狂笑。
自从认识处默和李崇义之后,跟着这帮纨绔子弟整日里花天酒地,可是听过不少勋贵弟子为了讨好女子费尽心机的样子。
想当初长孙冲不也是如此吗?这一套想必当初也不少用,尤其是对火寻漪澜,他可是亲眼见过他如何讨好的,如今自己被一个女子用同样的手段讨好,想来这心情应当颇为有趣。
他找了一个不耽误看戏,也不会轻易被林茜茜看到的角落,低眉顺眼的站着。
当初催眠自己易容成的那个神霄宫弟子时,他就说过,只要林娘子在长孙冲的屋子里,其他弟子一概不允许进去。
虽说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可秦朗大约明白了点。
定然是林茜茜害怕与长孙冲相处时自己尽力讨好,而长孙冲却无动于衷这种丢人的事情传出去,才不允许弟子们观看。
只是她怕是没想到,只要有心,总能看到,而她和长孙冲在一起后,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长孙冲的身上,若真有人无意间看到,怕是她也觉察不了。
这种事情传出去的也不必多,有那么一两件,其他人自然会把缺失的补全了。
没办法,古往今来,人的八卦技能似乎都是天生的,脑洞也都一个个大的不可思议。
林茜茜怕是还不知道,在这些神霄宫弟子的眼里,她早已没了脸面可言。
许是长孙冲不耐烦了,没多久便把林茜茜赶了回去,秦朗这才找到机会去送温暖。
“郎君,这是小人在街上给您买的吃食,您若喜欢便吃两口,不喜欢扔了也成。”秦朗急忙把拎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多谢,你有心了。”
“您莫客气,若是没什么事,弟子先退下了。”
“去吧,别忘了明日午时来找我。”
“是,弟子记着呢,郎君早些歇息,弟子告退。”
说完秦朗便转身离开,朝自己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只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长孙冲对着自己这个伪装的普通神霄宫弟子,尚且有个笑模样,对着林茜茜的时候满脸不耐,透着厌恶。
再想想当初他对火寻漪澜的态度,更是让人唏嘘。
你是身处天堂还是身处地狱之中,端看那人是否对你有意。
他就不明白了,那林茜茜看着也不像是个脑残的,难道就不明白长孙冲对她有多看不上?有多厌恶吗?
以她的身份,想要找个优秀的男子成婚,简直是太容易了,何必非在长孙冲这一棵树上吊死?
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那般对女子友好。
若是在前世,一个女人对男人这般死缠烂打,说不得还会被人说一句追寻自己心中所爱,有个性!
可是以这个时代对女人尿性,她这般对男人死缠烂打,传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脸了。
罢了罢了,左右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何必在这操那多闲心!
秦朗嗤笑一声,到了住处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翌日。
秦朗早早便起床洗漱,吃了早饭,给自己贴上一张隐身符,大摇大摆的进了小院里,继续围观长孙冲与林茜茜不得不说二三事的日常。
反正他隐了身,别人看不到他,只要不弄出动静来,也没人能发现得了,便在屋顶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不但风景绝佳,也不耽误监视看戏,就那么懒洋洋的窝在那里。
每次看见林茜茜,秦朗都会用时光流转术查看,这女人是否暗中与突厥人有来往。
只不管是过去七天,还是将来七天,这女人都没什么动静,整日里除了陪着长孙冲,便是去给长孙冲搜罗奇珍异宝,人生字典之中,仿佛就只剩下了长孙冲。
至于说长孙冲,有他亲自盯着,实在不必浪费灵力,反正这家伙被困在这里,想要有什么动静也难。
他看着林茜茜离开之后,长孙冲便进了书房,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在给“自己”写信。
他竟是不知,不过写封信而已,竟然能写上半日,直到快到午时的时候才从书房出来,秦朗简直大写的服字。
看他写好了信,秦朗便在小院外找了出偏僻的地方解除了隐身,看了一圈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进了小院。
“这封信,你去交给那个小郎君吧,还有这个,你拿着喝茶。”
长孙冲不亏是大家族出来的,深谙收买人心之道,给的茶钱足足两锭金子,明晃晃的能把人眼睛都闪花了。
“这么多,那怎么好意思。”秦朗搓了搓手,把个贪心的形象演绎的活灵活现,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接过金锭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长孙冲看着他这般举动,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午还让你出去办事,自然不能让你饿着肚子。”
“这些不过是些小钱,你以后若是能好好为我办事,这点钱算什么。”
不怕他贪心,只有他贪心了才好收买,若是他不贪心,是个正直端方的人,反倒不好办了。
“那弟子就多谢郎君了,郎君放心,这信弟子一定亲手交到那位小郎君手上,等着他给您回了信再回来。”收了钱,秦朗脸上的笑简直能闪瞎人的眼!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长孙冲浅笑,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皱了皱眉,本是想交代这名弟子,这件事不要跟林娘子说,也不要跟任何人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若是专门交代了,倒显得太过刻意,显得自己心虚,若是不说,只当自己闷坏了,随意找了个人书信来往,这弟子也未必能想得那么复杂。
看长孙冲神色纠结,似是还有话要说,秦朗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住了:“郎君,您可是还有话要交代?”
“没事,你去吧。”
秦朗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林府。
前些日子让白修给他查过往一段时间衡州城的事情也不知他查的怎么样了,已经跟他说了自己住的地方,可是从离开刺史府到他们混入林府,这段时间这家伙一直没来。
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若真是查不到,好歹也要让人来说一声啊,免得他总惦记着。
至于小牛和双胞胎他们,每日都见面交换消息,查找突厥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不着急去。
秦朗想着,脚步一转,便朝刺史府方向而去。
他到了刺史府门口,门卫前去禀报,没多久便看到白修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只是这家伙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神色充满了疲惫,一下子把秦朗惊得不行。
不过才多长时间没见,这家伙怎么变成了这样?
“阁下,实在抱歉,下官查了一部分没查到什么,其他还来不及去查,这段时间刺史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昏迷了过去,下官忙里忙外的实在抽不开身。”
白修一脸歉意的冲秦朗行了一礼。
“你说刺史昏迷了?怎么会这么严重?”秦朗皱眉问道:“上次虽说刺史看着有些疲累,可看着尚且还好,怎么忽然就昏迷了?”
“阁下那日走了之后两日,刺史虽说虚弱了些,可精神尚好,谁知过了两日人便不行了,突然之间就吐血昏迷了过去。”
“郎中怎么说?”
白修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说。”
“当初刺史身体有恙,便叫了郎中来,只是当时郎中说偶感风寒,吃几服药便没事了,谁知后来越来越严重,换了郎中又说郁结在胸”
“后来更是什么心疾,气疾,什么乱七八糟古怪的病症都说了一遍,若不是那些郎中都是衡州城有名的神医,行医几十年,下官定要砸了他们的招牌!”
“这几日刺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之前尚且能喂进去些米粥,这两日已经是水米不进了,连药都是强行给灌下去的。”
“下官担心,刺史怕是要撑不住了”
“你带我去看看。”秦朗眉头紧皱,也顾不得再隐藏身份了,这衡州刺史在衡州为官多年,李二对他评价也很是不错,若是就这么让他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再说,他也怕这衡州刺史的病是幕后之人的阴谋,否则怎的这般巧合,刚收到衡州将要大乱的消息,刺史便病入膏肓下不了床了?
白修点了点头,引着秦朗往后院而去。
他不知道秦朗心中所想,只当刺史病重,这人既然知道了,便想去探望一番。
七拐八拐的跟着白修进了后院,到了刺史所住的屋子,才进门就有一股浓重的药味铺面而来,都能把人熏一个跟头。
刺史眼窝凹陷,嘴唇干裂,双眼紧闭,脸上无一丝血色,若不是偶尔起伏的胸膛,秦朗都要以为刺史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