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海盗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什么叫做作恶自有天收。
往日里他们做下的恶,今日都成了还报给他们的果。
这一帮不知从哪里来的,比他们这些海盗手段更残忍、心性更冷酷、连一丝悲悯都没有的恶人,操控着无数毒虫毒物,啃噬他们的血肉。
这哪里是人会有的手段啊!
这分明就是从无间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啊!
似他们这样的人,早已忘记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件事。
可现在,这句早已被扔进了海底深渊的一句话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脑海中。
若世上真有神有仙,能听到他们心底的期盼,那便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纵横海上这些年,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该吃喝过的也早已腻歪了,做下的恶事大概够让他们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既如此,那便让他们死去,让他们去十八层地狱赎罪吧!
真是活不下去了
他们第一回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什么叫做想死都难!
被喂那些能让人痛得恨不能将肉都割下来,心也挖出来的毒药也便罢了。
最关键的是,被那些恶魔不知用什么方法种入身体的虫子,在他们体内产卵存活,在皮肤底下蜿蜒爬行。
而被它们爬行过的地方,或许又产下无数的虫卵,待得来日又化为虫。
如此循环往复,终有一日,他们体内血肉不再,充斥着数不尽的虫子。
到那时,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这一座无名小岛,终日里充斥着凄厉惨嚎,令人闻之心悸。
关押着海盗的地方,站满了互相搀扶着,身体瘦弱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跑,脸色惨白如同鬼一般,神色愤恨又满是痛快的女子和孩子。
他们都是从被仙人救出,从这些海盗手中存活下来的人。
往日里被他们视为不可战胜,暴虐残忍如九幽恶鬼的男人,现在如同一个个被扒光了皮,战战兢兢躺在砧板上,毫无抵抗能力的,不配被称为人的一团肉。
这心情岂止是一句痛快能够表达的?
曾经无数次想过,有一日化为厉鬼,将这些男人一刀刀剁碎,喂给海里的鱼。
可现在才知道,他们想过的那些手段太过软和,根本配不上这些海盗!
唯有仙人手下的仙兵们的手段,才能让这些人知道何为最残酷的惩罚。
即使是最为懦弱胆小的人看着这一幕,也从心底不会感到害怕。
哪怕这些人手段比这些海盗更残忍,心也更冷酷,可这些人却没将这些手段用到他们身上。
不但救出了他们,为他们治伤,让他们住进往日里只有海盗才能住进去的屋子,还让人来照顾他们,让他们吃从未见过尝过的美味饭食。
更重要的是,为他们报了仇!
看着这些海盗们在痛苦中惨嚎挣扎,那些孩子们痛快中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而那些女子,却是一片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一声啜泣在凄厉的惨嚎中蓦然响起。
紧接着,似是被传染了一般,一声又一声的轻泣,夹杂着痛快、庆幸变成了嚎啕大哭。
秦朗和小程李崇义三人沉默的站在不远处,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
没见过这些人被折磨的样子,便永远想不到人间地狱四个字所描述的场景。
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无法原谅。
这些女子若非被这些海盗抓住,原本即使家中贫穷哪怕嫁了人,也要操劳一生,可好歹日子过的平平淡淡,不会有这种地狱一般的经历。
可被这些海盗抓了之后,有了这样一场地狱般的经历,或许一辈子都再也走不出这场噩梦,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平淡的生活,再也无法嫁人生子。
终日一生或许都会永远被这些噩梦般的经历影响,再也走不出来。
纵使这些海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纵使这些海盗一个个不得好死
可,那又怎样?
以秦朗的地位和手段,帮她们换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着实算不得什么难事,可这些女子心里的伤痛又如何才能抚平?
又如何才能从那样让她们日日夜夜无法安宁的噩梦中醒来?
秦朗现在不禁心痛,头也痛得不行。
这些女子是被救下了,身上的伤也在随行军医的治疗下慢慢好转。
可一个个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有点动静便被吓得钻入床底、柜子、任何一个可以让她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甚至于根本无法安稳入睡,有的必须要被绑着才能不自残不伤害到别人,连单独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看秦朗一脑门官司的样子,李崇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是救下了,可救了人之后的事情怎么办,他却时也想不到。
现在不是在大唐,不是他们兄弟的主场。
跟随他们出海的人都是大老爷们,莫说男女有别无法照顾这些女子们,便是就连靠近都有可能引起这些女子激烈的反应。
而被他们叫来照顾这些女子的人,都是从吕宋岛上雇佣来的。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反正他们兄弟几个有钱,便是雇佣他们照顾这些人一辈子都没问题。
可关键是没有这么多的人不说,钱财在吕宋岛这样的岛上根本没多大用处啊!
吕宋岛上大多奉行以物易物,只有在与商船交易之时才会用金银来做货币。
更别说吕宋岛上不止汉人百姓,还有当地的那些原住民,再加上他们本身生活就不富裕,自己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人要养,再带上这样的拖油瓶
可以想见,将来定然会有无数矛盾爆发,那就有违秦朗救下这些人的本意了。
更莫说能让秦朗放心交托这些人的只有汉人百姓,而汉人百姓的数量着实又太少,且这才一个岛,还有剩下九个岛屿没去攻打。
他不知道,等把这些岛上的海盗全部灭掉,又会有多少这样的女子被救出
“啊!头疼!”秦朗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叫了一声。
眼眶红红的小程噗嗤一声被逗笑了:“阿朗你也有头痛的时候,还真是稀奇。”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李崇义忍不住瞪了小程一眼:“阿朗是在头疼,如何安置这些女子和孩子。”
“莫说阿朗头疼,我看着也觉得头疼。”
李崇义叹了口气:“这要是在大唐,随随便便都能寻来不少能安置这些女子的法子和地方,也能寻来不少能照顾她们的人。”
“可咱们出海带的人本就不多,还都是大老爷们,吕宋岛能照顾她们的人又不多,总不能为了她们再掉头回大唐吧?”
再说以阿朗的性子,若是再遇上这事儿,总归是要伸把手不会不管的,谁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多少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遇到一次便回一次大唐?
那他们何年何月才能到倭国,才能解决阿朗身体里的隐患?
这般想着,他也觉得太阳穴胀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