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九日清晨,日军开始组织部队对淳化镇战场进行清理,其中在清理最后一道防线的一处防炮工事时,三名日军士兵触动一具尸体不慎触及“诡雷”,被炸死……
也就是这天清晨,日军飞机在南京投下了万千纸张,就连戍守挹江门的张天海所部也捡到了这张纸张。
“团座团座,不好了,小鬼子在外面投掷劝降书了。”一大早的,还没等张天海好好睡个懒觉,就被刘侯铭吵醒了。
“什么投掷劝降书了?难道小鬼子已经打到南京城外了?”张天海满脸睡眼惺忪,一脸懵逼地问道。
“不是,是小日本通过飞机投掷的劝降书,外面满地都是!”刘侯铭着急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张天海赶紧穿上衣服往城墙上走,只见这满目疮痍的南京古城里,遍地都是那一张张黄色的纸张,让本来就紧张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紧迫了。
灰蒙的天空,青色的城墙砖,倒塌的楼房,远处正在燃烧着的冲天硝烟以及布满黄沙的青石地板上那一张张黄纸,定格成了一个画面。
这里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繁华的南京古城了,而像是一座炼狱之城,像极了古代神话里所说的“丰都鬼城”。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张天海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慌,于是他赶紧对身边的刘侯铭说道:“快,赶紧拿那张劝降书给我看一下。”
刘侯铭赶紧把手里那张用黄油纸写的劝降书交给了张天海。
只见标题上面用中文写着“投降劝告书”这五个大字,然后下面的就是正文了:
“百万日军已席卷江南,南京城处于包围之中,由战局大势而观之,今后交战有百害而无一利。唯江宁之地乃中部古城、民国首都,明孝陵、中山陵等古迹名胜蝟集,颇具东亚文化精髓之感。日军对抵抗者虽极为峻烈而弗宽恕,然于无辜民众及无敌意之中队,则以宽大处之,不加侵害;至于东亚文化,犹存保护之热心。贵军苟欲继续交战,南京则必难免于战祸,是使千载文化尽为灰烬,十年经营终成泡沫。故本司令官代表日军奉劝贵军,当和平开放南京城,然后按以下办法处置。
大日本陆军总司令官松井石根
对本劝告的答复,当于十二月十日正午交至中山路句容大道上的步岗哨线。若贵军派遣代表司令官的责任者时,本司令官亦准备派代表在该处与贵方签订有关南京城接收问题的必要协定。如果在上述指定时间内得不到任何答复,日军不得已将开始对南京城的进攻。”
看着这些字眼之后,张天海脸色微变,他立马快步走到通讯参谋专属的通讯室,然后说道:“快,以我的名义,给留守团部的郭参谋长发一份急电!”
“是!”说着,通讯参谋就拿出了纸和笔要记录张天海要下达的命令内容。
张天海清清喉咙,然后缓缓说道:“其亮兄,见字如面,你看见此封电报后,立马私下命令各营营长加强部队巡逻,勿使出现逃兵等情况。但凡出现未经请示擅自脱离部队者,一律枪决!张玉麟,十二月九日上午七点十分急电。”
“是!”通讯参谋的手速飞快,很快就记录了张天海所说的话语。
张天海知道这一封劝降书的出现,若是真的动摇了军心,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下的是死命令!
连张天海这么一个小小的团长都知道动摇军心的后果,作为南京卫戍司令长官的唐生智又岂会不晓得?果不其然,在张天海下达命令后不久,唐生智的命令就到达了各个部队的指挥部,当然也包括了宋希濂的师部。
“各部队应与阵地共存亡,擅自撤退者,即按连坐法严惩!着令卫戍区战场执法队之第七十八军宋希濂所部负责沿江警戒,禁止任何部队渡江!各部队自己所控制之渡江船只统统交由第七十八军统一接受管理,不得扣留。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司令长官唐生智十二月九日上午七点十八分急电。”
宋希濂看着这一份紧急命令,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对旁边的师部参谋说道:“将唐长官的命令转发各旅各团,着派遣二一六团、直属第一团这两个团的主力部队沿江警戒以及收集各部队所扣押的船只,挹江门方面留两个连就够了,我亲自与张天海坐镇挹江门,让张天海立即派一个营的兵力接收和平门等二一六团的防务!”
“是!”师部参谋应声道。
“师座,你认为唐长官所下的收集船只的命令的有可能贯彻执行到底么?”向贤钜问道,他今年已经四十五了,头上的缕缕白发说明了此时的他已经不年轻了。
向贤钜问的问题直接叩中了人心,南京已经是处于朝不保夕的状态了,谁都知道,唯一剩下的生路就是水路,手里的船只是唯一通向生路的工具,先不说士兵执不执行的问题了,就算是各部的高级军官也不会将这些船只交出去的,尤其是徐源泉的第二军团所部。
毕竟第二军团的组成成分可算是中央军里的杂牌军了,直接是算不得嫡系,对于这些杂牌军的军官来说,他们混迹战场数十年了,能活到现在的,哪个不是有脑子的人?
只见宋希濂苦笑着说道:“就算知道他们不会交出来,那咱们也得执行不是?参谋长,您比我年长十余载,见过的大风大浪也比我多,你也知道,咱第三十六师是南京卫戍区的督战队,要是咱们三十六师也贪生怕死的,不去执行命令,咱们打了半个月的仗,就为了要固守南京,恐怕马上就要成为了一句空话了。”
“师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要亲自在挹江门督战,怕的就是张团长他们顶不住前方溃兵的压力?”向贤钜问了一句。
“对,张天海还太年轻了,倒是前方部队崩溃的话,肯定会有不少的高级军官从前方溃退下来的,一个张天海肯定是顶不住这些军官的压力的,万一要是擦枪走火了,咱们督战队和这些溃兵打起来就得不偿失了。这种形势,就算是刘英在场,我也不放心。要是胡家骥在就好了……”宋希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和平门那边怎么办?要不要派一个人过去?”向贤钜问道。
只见宋希濂满脸坚决地说道:“要,必须要,就让一〇六旅李志鹏旅长去坐镇,告诉他李志鹏,凡是未经卫戍司令长官部命令的军官或者个人,向后退者,一律劝返,劝返无效,一律枪毙!”
“是!”向贤钜应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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