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礼气息微喘,脖颈的青筋隐隐凸起,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还没有老到需要你们保护的地步!”
他转头,看向包毅德,表情严肃,骨子里透出的硬气和傲气不输当年:
“你发现了什么?只管说便是!”
纪倩影看向包毅德,无声的点点头。
包思慕一声不吭的拧紧眉头,心跳不安的加速,黑眸中却慢慢露出坚定的神色。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全家一起承担便是!
屋里,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之后,包毅德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血腥气,越来越浓重,已经无法再忽视。”
话刚出口,包毅德看见纪文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什么?”纪文礼硬声问道,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又是漫长的静默,包毅德不再遮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尸体。像是刚死不久。”
包思慕浑身一震,不禁睁大眼睛,迅速环顾四周。
尸体?!哪里?谁的?又是谁弄进来的?在哪里?!
包思慕松开纪文礼的手臂,往前跨出一大步。
“我来。”包毅德握住包思慕的肩膀,把她拉住,跃过她径直走到供台前,弯下腰,大手抓住供台上铺的桌布掀起。
“啊!”虽然提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包思慕看到残忍的那一幕,还是止不住的叫出声。
纪文礼几乎是在同一刻,用手捂住了包思慕的眼睛。
梁上,跳动的烛火无法找到的阴暗角落里。
纪梵音静静的坐在那里,嘴角上扬的弧度,因为纪文礼下意识护住包思慕的举动,而微微僵住。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包毅德浓眉紧皱,迅速脱下外袍,包裹住缺了一颗头、被分肢的尸体,血,瞬间渗透了他的衣裳,滴在地上。
包毅德控制住内心的愤怒,说道:
“不管是谁,都要为他今日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倏地,丢失的头颅,淌着温热的血液,从梁上掉落,砸倒了几排供奉的牌位。
纪文礼再难忍住,嘶声怒吼:
“究竟是谁!!!是谁!!!咳咳咳咳……”
纪文礼用手捂住嘴,剧烈的咳嗽。
包思慕拍着他的背,又急又慌张的说:
“外公,外公!你别气,别动怒,外公……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急……”
包毅德拽下桌布,走过去,弯腰正要裹住滚落地上的头颅,余光不经意的瞥向一旁,却见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结发夫妻,此刻满眼惊恐,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着,死死的盯住那头颅,仿佛……认得?
他迟疑的一瞬,纪文礼也看见了被血模糊的那张脸——这辈子他永生难忘的面孔——当年害的他纪府门楣蒙污的盗匪中的人——唯一逃过官府追捕的人。
纪文礼踩着虚浮的脚步,踉踉跄跄的疾步过去,伸手欲要抓住那颗头颅的头发,凑近看。
包毅德:
“岳父!”
紀倩影:
“爹!”
包思慕:
“外公!”
三人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脸色巨变。
包毅德手腕一转,赶在纪文礼前面,用桌布包住头颅,急急的说道:
“不可!”
包思慕和纪倩影同时冲上去,一左一右拽住纪文礼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