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司无涯随着衍月宫的女弟子,离开了后山,朝着东阁走去。
路途中,司无涯看了一眼那女修行者,说道:“你们的宫主,现在何处?”
那女弟子连忙欠身说道:“七先生……魔天阁,没有宫主,也没有衍月宫。”
说完这个,女弟子继续道:
“六先生早已被阁主逐出师门,至今杳无音信。最近的一次,是她杀了上元五鼠,将宝禅衣送了回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
“杳无音信?”司无涯停下脚步。
想起此前的情报,基本都是魔天阁以外的。
他本想问问魔天阁这段时间的具体情况,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东阁之外。
那女弟子欠身道:“属下告退。”
司无涯的环境。
时过境迁,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似乎就只有自己。
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
师父,也不是当年的师父了。
司无涯走了进去。
来到了师父的房间外,躬身:“徒儿拜见师父。”
屋内没有声音回应。
啪!
那扇门被罡气刮开。
司无涯会意,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内内,便能看到宽敞舒适,面朝山峦景致的大厅。
中间有一茶几,上面放置着香炉,只是没有燃香。
多了文房四宝,书架,还有一幅字,挂在墙上——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也不知为何。
当司无涯看到这句诗的时候,不由得心脏砰砰直跳。
司无涯何其聪明,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这句诗每个字的含义。
他心中惊讶,却又不敢多说话。
他咽了下口水,看向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的师父。
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师父。”
陆州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说道:“你还有脸叫师父?”
“……”
司无涯忐忑不安,心中开始有些紧张了。
想了想,还是跪了下去。老老实实。
陆州漠然道:“说吧……你为何离开魔天阁?”
司无涯认真说道:“徒儿只有离开魔天阁,才可以大施拳脚。”
“就凭你那点小聪明?”陆州反问。
“……”
司无涯说道,“徒儿觉得,能做到。”
“你觉得?”
“如今大炎九州皆乱……只要在给我一点时间,九州陷落。皇室必乱。就算神都有十绝阵,那也没用。九州围堵,神都孤立无援,败,是早晚之事!只要一年……只要再多一年!”司无涯说道。
呼!
陆州忽然打出一道掌印!
啪!
这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叮,惩治司无涯获得200功德值。】
都是欠教育的孽徒。
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中断了他的话。
陆州轻哼一声,说道:“自不量力。”
“老夫当年与永寿皇帝结识之时,你尚且还在娘胎之中!你真以为永青就这只有神都这么点手段?”
司无涯抬起头,迎上陆州的目光,说道:
“有大师兄在,那些八叶的弱点,徒儿全部知晓……不管是八大统领,还是禁军。他们都离不开神都。”
陆州说道:
“你对皇室很了解?”
司无涯的声音变得缓和,一五一十地道:
“徒儿当年离开魔天阁以后,便进了宫中,侥幸成了太傅。”
“不仅如此,你还获得了永宁的好感,利用她获取宫内的情报。”陆州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徒儿没利用她!”司无涯本能否认。
陆州没有再说话。
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没利用吗?
你有没有利用,自己心中没有数吗?
有的时候,人就是如此。
越是跟他辨别,他会竭力否认。反之,不争,不辩,更有力量。
司无涯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阵子,陆州抚须道:“虞上戎的事,你已知道。老夫便不再赘述。”
司无涯听到虞上戎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
陆州继续道:
“老夫的记忆水晶现在何处?”
果然是这个问题。
司无涯双眼一睁,连忙摇头说道:“徒儿不知道。”
“难道虞上戎在撒谎?”
“这……”
“你不肯说?”陆州站了起来,负手俯瞰司无涯。
这一站起来。
陆州的气势,压迫了过来,令司无涯感到呼吸不畅。
“师父……请您相信我的判断。水晶是由您亲手封印,您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连自己都不愿意知道。若是这么容易找到水晶,当初您何苦费尽力气封印?”司无涯说道。
“老夫改主意了。”陆州说道。
“那是少了水晶之后……您得到水晶之后,重拾记忆,一定会后悔这个选择。况且……况且……”
司无涯咬牙道,“您老就留在山上,好好颐养天年,徒儿承诺好好孝顺您——”
说到孝顺您三个字的时候,司无涯俯下身子,双掌叠放在地面上,额头触碰手背。
“你是在说,老夫的判断有误,老夫反正也要死了,所以……任由你们兴风作浪?”陆州说道。
司无涯愣住。
但很快,他说了一句话:“您非要这么解读徒儿的意思,徒儿只能认!”
“放肆!”
陆州挥袖!
一道罡印打在了他的身上。
司无涯倒飞了出去。
轰!
那扇门被撞开。
司无涯落在了东阁殿前……
陆州再次挥袖,一道掌印飞了过去。
砰!
司无涯从台阶上落了下去。
陆州没有心情去理会系统惩治的奖励。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一种愤怒的情绪。
在连续连掌打出去之后……陆州停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是姬天道的记忆影响了自己,还是自己成功融合了姬天道?
陆州还是陆州,姬天道早已不是当年的姬天道。
他已经没得选择,他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他必须沿着这条路,走出新的方向。
陆州,负手前行,来到了台阶边缘,居高临下,俯瞰司无涯——
“不孝孽徒!”
司无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没有还手,没有说话,而是撑着地面,调整好姿势,跪在地上。
师父就是师父……纵然你有千万种道理,天底下哪有徒儿咒师父快死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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