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8章 沉默中波澜高门生意经

大殿之中一片沉默,甚至能够听到赵眘的喘息声。

好半晌,赵眘方才缓缓说道,“刑部各地司职……”

只说了一句,赵眘便是停了下来,这样的事情,如果刑部能够查的清,又如何会到了现在自己才知晓?他生气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自然是这件事情的本身极为严重,第二个便是各地地方官以及各地司职,已经是烂透了。

在之前便已经提过,大宋的军人待遇不错,甚至包括他们的家眷,同样能得到不错的待遇。可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他们的得利能够让人眼红。

而且,这种事情跟各地官吏如何能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不是参与其中,也是疏忽大意或者默许。如此,让各地司职去查又有什么意义?

“朕知道了!”赵眘改口说道,“若无事,便散朝吧。”

见到赵眘并未当即决断,高柄等人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是更为担忧。很显然,皇帝已经不打算让刑部等插手此事。

若是刑部去查证,各地司职哪一个与他们这些高门大户没有几分牵扯?到时候拉出一些替罪羊,甚至是将脏水泼到别人的身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现在,想来陛下会用皇城司暗探去查,而皇城司,却并非他们这些人能够染指的。

虽然心中惊惧,只是此刻他们却也并不敢多说,万一触怒了此刻的赵眘,恐怕会成为下一个韩诚了。

而满朝文武之所以是高柄这些人最为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沈堂、刘珙等人刺向他们的利剑。

此事,看似只是刘珙参奏,甚至根本都未曾提及旧臣一脉,可是却并不表明与旧臣一脉无关。

要说这些旧臣传承数代,也不是一个能为的没有,只是大多都已经腐朽了,就说昌国公府或者韩家,他们是用什么维持着门第?自然是无数钱财,但是,这些钱财从何而来?难道让他们正经去做生意?别开玩笑了,让这些人去做生意,不一定全部都赔光了,至少大部分人的家业会败的更快。

说白了,这些人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也别说直接寻个靠谱的掌柜,这也不是不行,但是却也并不容易。首先来说,这不是后世,各种制度并不算完善,直接将生意甚至是家业请托给别人去代管,这可不是找个管家啊。

另一个缘由,那便是这样的人不好找。

就说邵家那些各地商号、商队的掌柜,大多都是一步步跟着邵家提升起来的,甚至同样经过了数代传承。这时候识字的人都不多,找一个有智商、有情商、能说会算的掌柜,如何容易?

最后一点,那便是哪怕找到了一个顶尖的掌柜,可自家嫡子没有能为的,这生意还不是早晚被人掏空?哪怕邵家那样的商号,以邵训之能也不能彻底杜绝贪墨、欺上瞒下之事,这些高门府第的子弟,能够弄明白这其中关节?

所以,他们这些府邸,的确做生意,但是做的尽皆是来钱最容易,最不费脑子的生意。

比如说靠着祖宗的权势和人脉,暗中贩卖一些盐铁之物,垄断一地粮食生意,当年被沈堂收拾了的蜀中王范两家,不就是如此么?

别说什么这些禁物是朝廷所不允的,在这些人眼中,自己的祖宗也是为国家出过力,朝廷法度管的是那些平头百姓,难道还能管到自己头上来?自己又没有造反,卖些东西算得了什么?

除了这些生意之外,还有一种生意,同样是简单、明了、不费脑子,最重要的,是来钱快。

那便是各地的青楼暗娼、花船柳巷。

这生意绝对是源远流长,而且生意之好几乎是其他行业很难相比的。毕竟,当人处于某种状态的时候,那银子扔出去根本不心疼,等到事情完了心疼了,恐怕也就晚了。

就说那些花船的花魁,那些贵客动辄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两银子的恩赏,哪怕用银子筑一个人出来也用不了这许多银子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名声不菲的花魁,绝对比几个生意铺子赚的多得多。

在一个,青楼虽然不算违法,可是却也属于贱业。

当然,大部分的文人,在花魁面前,哪怕装也要装成翩翩士子,人家说卖艺不卖身,那就拘着性子,跟花魁玩一玩这情调,谁如果猴急,定然会惹得他人笑话。但是,你也不能排除有些人并不喜欢这个调调。

老子之所以来青楼,不是玩儿什么调调的,而是为了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就比如高门大户的纨绔子弟,若是来硬的,这些青楼该怎么办?一旦坏了规矩的话,花魁可就不值钱了,可是守着规矩,难道就不怕抄家灭门之祸?所以,那些普通或者低贱的暗娼不说,只要是有些名声的花魁或者青楼,背后定然是有着金主的。

而这些高门大户,当这个金主却是最为合适。

所以,长时间下来,高门府第也尝到了其中好处,因此大肆发展青楼之类的产业。果然,这份产业也能够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虽然比不得衣食住行,可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行业也是不能缺少的,更不会彻底被断了,而且,这东西也不需要什么脑子,只需要坐等收银子便是,还有什么比干这个生意更方便的?

所有的生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货物。

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货物,而这门生意的货物,便是女子。

一门生意怎么赚钱?自然是货物的成本越低、卖出的价格越高,其中的利润自然也就更为丰厚。那么,当女子成为货物,如何能够降低成本?

这青楼中的女子,一部分是采买而来的良家之女。

有句话说得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历朝历代,百姓皆苦,只是苦的程度有所区别而已。

现在的大宋同样是如此,若是论税赋或者财富,纵观中原上下数千年历史,没有哪一个朝代比得过大宋,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大宋的百姓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