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凐当真还没痛痛快快地采取过有琴御仪的丹元灵力,双修是件非常快乐的事,神魂都飘然,施南凐曾经对这种事是蛮热衷的,跟喜欢的人做肯定是很舒服很痛快的。
有琴御仪虽不爱她,但在床-事上很合得来,他也很厉害,照顾比较周到。
他们不经常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修炼,反倒心照不宣比较沉浸于相互感受对方,偶尔修炼上了,施南凐肯定是不敢多在有琴御仪身上采补的,她修为不如他,体质又适合做炉鼎,不被反采补就是好事,所以有时就算不出于自愿,本能上也会小小防备有琴御仪反将她吸干。
比起她,有琴御仪的灵力自然更加纯粹浓厚,要知道她第一次提分手,故意找上魔域里专门修习采补功法的天罗修女去魅惑有琴御仪,对方听她计划时表情满是不耐烦,简直迫不及待想要飞到有琴御仪榻上去。
可见跟他双修,乃是大补。
一般人想求,还求不来。
施南凐掀开眼帘,仰视有琴御仪与他面对面,这张宛若白玉般毫无瑕疵的俊脸,眉眼如画,专注而认真地凝视着她,很动人也很让人有欲-望,无论怎么算这笔账施南凐都不亏。
可是一旦碰了,代价就是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那她还是得做有琴御仪的侍妾,她一辈子都不能摆脱这样的身份,低人一等,那她还逃出帝宫做什么?而且她注定跟阮清玉是敌对,仙门有罪,当年打压素和,大道宗作为仙门大宗也有一部分责任,它强大,所以成了仙门里的领导者。
小宗门都请大道宗出山主持公道,然而公道就是这么主持的?认为素和功法过于邪魔歪道,不该引诱无辜修士和他们门派弟子共赴云-雨,逼他们离开猗梅灵山。
施南凐对有琴御仪羞涩地笑了笑,神智清醒地拒绝了他:“不要。”
有琴御仪眉眼微动,探寻道:“为何?你在担心我会骗你?还是依旧固守你仙门那一套……”
施南凐也不会否认,“也不光是那一个原因,我们仙门分人,也不全是迂腐的,就我自己而言,我不喜欢与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做那种事。”
这是施南凐的底线。
有琴御仪面不改色地反问:“感情基础?你我之间难道没有?”施南凐曾经倾心于他,他允许并接纳她以侍妾留在他身边,这难道不算感情基础吗?
就知道有琴御仪会是这么想,施南凐眼里闪过戏谑的笑意,伶俐秀慧的模样十分漂亮,让她表面那张幻化的脸多了些许气质柔美的味道,这样的施南凐让人情不自禁挪动脚步朝她靠近。
有琴御仪顺从心底的想法走去,施南凐在他过来后伸手一挡,纤细的食指抵着他的胸膛,像砚台上碾磨那样用力,在发现有琴御仪看她的眼神再次发生变化后,施南凐娇俏地躲过他想抓过来的腕臂,收回手。
张嘴反驳道:“我说的感情基础是两情相悦,殿下你有吗?你没有,首先你已经选择了阮仙子,用凡人的话说就是有妇之夫,我不碰有主的男人。其次,我不想再夹在你与阮清玉之间,做你的侍妾,也许今日你对我有兴趣,那明日呢?万一阮清玉知道了,她不开心,身体郁结,到时候是不是责任甩给我,你那般宠爱她,为了给她顺口气岂不是要杀了我?我好怕啊。”
她带着甜甜的笑说着她害怕,有琴御仪俊眉皱了一下。
“最后……”施南凐不等他开口,说:“其实前两个原因你可以当我是借口,那么最后这个则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如今无心情爱,只想提升修为专心修炼,不凭借任何外力因素,只靠我自己。”
显然有琴御仪就是这个外力因素。
“我也想变强,我也想试试看自己在修道路上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能走多远,而不是待在你的后宫,等你想起来就看看我,或者根本不施舍一眼,等你与阮清玉修成正果,我早已被遗忘到不知哪个角落。”
施南凐:“别说你不会。”有琴御仪和阮清玉可是男女主,注定要在一起。
而且男人精虫上脑的一瞬间说的话根本不可信,“总之,就是这个原因,”施南凐不假辞色,褪去装出来的媚笑,又清冷又孤高,语调懒散却非常认真地说:“人来这世上一趟不容易,修道百年,追求的就只是一份仙缘,浪费了就再没有机会,可能你会觉得修道非常容易,我与你不同,你生来就在规则之外,即便为魔族也是道法宠儿,气运之子,我资质愚钝,年少因为贪恋你,不懂事浪费了许多光阴,如今已经悔悟,不该将心放在它处,该当好好修炼才是。”
施南凐说到动人处,惆怅地轻叹一声,“殿下,相伴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放过我啊好不好?”
肺腑之言,没有真感情,全靠演技。
为了逼真,施南凐还红了眼眶,使出全力才憋出一滴泪。
以为这样就能让有琴御仪心软,改变主意,不再缠着她不放,顺便把那全修真界的通缉令取消一下。
当下有琴御仪也的确起了一丝怜惜之一似的,抬起手帮她拂去眼睑下摇摇欲坠,始终不落的泪珠。
指腹短暂地停留在那微红泛粉的眼角处,“怎么说得这么可怜,难道留在孤身边就阻止你修炼了?我有不让你追求大道吗?”
他直接复制了施南凐刚才的叹息声,“你想要修道的决心,孤已经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为难你,有上进心是好事,但眼下你看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的雷劫解决了?需要我帮你……”
这是施南凐万万没想到的走向,她已经说得那么有志向,姿态也够放低了,有琴御仪怎么不懂的放手!!
有病啊,啊??
帮帮帮,帮什么帮,想她借住外力,坐享其成吗?捧杀啊,想害死她啊!
施南凐把有琴御仪的手从脸上扒拉下来,用力紧紧攥住:“不不,不用帮,我自己来!”
有琴御仪沉稳有度,不急不缓,“天劫很可怕的,你没经历过,不知道它的厉害之处,当真不担心天雷落下后,你连一击都遭受不住,香消玉殒吗?”
施南凐:“那又怎样?!!修行靠个人,只要走上修炼这条道,就不可能避免风险,我等修仙,本就是一场与天道之间的博弈,是生是死自有定论,未必我怕了,天道会少劈我一道,同样我不怕了,它也不会多劈我一道,这次你帮我,下次难道你还帮我?我难道就不能凭自己渡劫?真被雷劈死了,那是我学艺不精,修为不够,我认!”
像生怕有琴御仪插手,施南凐声音大得整个洞口都有回响,她胸脯起伏的厉害,有琴御仪的视线定格在她胸脯前,晦涩难辨,接着目光挪到施南凐因激动漫上晕红的脸庞,她的双眸是那样灼热亮眼,散发着自信而坚定的色彩。
有琴御仪看她的眼神让施南凐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尽量稳住跟他对峙的眼帘,“总之,我就是这么想的,仙途缈缈,到最后总要一个人走下去,殿下你看……我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修道,大家各凭本事,你……你就网开一面,不要为难我了。”
她在他跟前撒过泼,闹过性子,总还有些小女儿家的情态在的,片刻之后,有琴御仪解开了整个洞府所有的禁制。
施南凐登时欣喜,如常感觉到外面的风灌进来,难道真的拨云见雾,引来一片光明?
有琴御仪目睹她的反应,没放过一丝细节,宽宏大量道:“你早这般跟我说,我又岂会不对你通情达理,更何来那些糟心事。”
施南凐暗中腹诽,早说有琴御仪也不一定会是这种态度,她总要先斩后奏,不给人掌控的机会才能立于不败的境地。
有琴御仪:“以前的事就不谈了,你想专心修炼没有错,提升自己也好,我既不会为难你,也不会阻止你修道。”
施南凐面带微笑,刚要以为他们今日就要了结了,结果一个“但是”出来,有琴御仪道:“这不构成你所谓的‘分手’的理由,用你凡间的话说,你我同床共枕不止上百次,已有夫妻之实,虽未结成道侣,你也算得上是我的妻房,凐凐,你始终是我的人。”
很好,很明确地表示,有琴御仪就是不想跟她这个侍妾断了,许是怕提侍妾不好听,还特意换成妻房。
他眼里对她有着赤-裸-裸的觊觎,是施南凐在床笫间熟悉的欲-望,她愕然,第一次发现也是第一次见有琴御仪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这是不是意思是说,我对你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我很喜欢你的肉-体……
传说中我的心爱她,我的身体属于你的……渣男!!
看她愣怔,一副宛若被吓到的样子,十分怜见,有琴御仪替她将脸颊旁的发丝拨到耳后,有一点怜爱地想要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结果被回神过来的施南凐扯着脖子地撇开了。
她拒绝的意味很明显,脖颈伸长到一个倔强的弧度,偏着头,看也不看有琴御仪,浑身上下都跟长了刺般满是防备,这样故意的疏离姿态,不过是让气氛微妙静止了片刻。
有琴御仪收回手,没有继续下去,他轻淡地睇着满脸不情愿不看他的施南凐,“我会撤掉全界对你们素和一派的通缉,你不想回帝宫无妨,想要修炼就继续修炼,你和我的关系还是同以前一样。”
“我知你现在还在不高兴,也不会强迫你,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谈。”有琴御仪伸手一挥:“这里是万年灵髓滴落的灵液,喝了它你能快速修复根骨,准备好应对雷劫。”
一个法器浮现在施南凐眼前,散发着强大的威力,施南凐感觉品阶应当在她之上,相当于人修中的大乘修为。
可她也只是好奇地瞄了两眼,并没有半分要接的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不管是不是好意,只要是有琴御仪施南凐都认为是别有用心,她不稀罕。
像是早有所料她会爱理不理,对厉害的法器不屑一顾,有琴御仪说:“此乃渡业缚仙铃,既能扛天劫亦能为你护法,知你不会用,但有一件法器防身也是好的。”
施南凐一直保持着不愿接受的抗拒态度,有琴御仪说什么她都不吭声,给她什么都没用,施南凐真正想要的解除关系他都不满足,她就不高兴,脾气上来对他懒得搭理。
外面乌云越发黑沉,云海如波涛般翻滚,这时有琴御仪身上出现一道传音,是在催促他回去。
施南凐露出一缕讽刺的笑,装作没听出那是阮清玉的声音,冷冷从他身边走开,到一旁打坐,她现在情况耽误不得了,得赶紧调息恢复。
就这样有琴御仪还想和她再续前缘,美的他,施南凐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说的话却也不是放的空炮,说不要跟他好就是不要!
有琴御仪听不懂话也好,或是死皮赖脸纠缠,到时候难过的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