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择君

盛知春望着魏昭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怜悯。是不是不应该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刚要转过身去,却同门前站着的顾景琰对视。

那人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像一个黑色的漩涡,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盛知春忽然觉得有些心慌,立刻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盛知春吓了一跳,连忙回身看去。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庶姐,盛府二小姐盛元柳。

“六妹妹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纸鸢呢?”

盛知春眯起眼睛看了她一阵,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二姐姐妆安。纸鸢替我去拿帕子,还未曾回来。”

盛元柳掩唇轻笑一声,亲昵地攀上盛知春的手臂,温柔地说:“想必纸鸢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妹妹不要管她了。前面宴席妹妹还未去过罢?我瞧着是要吉时马上要到了,不如姐姐带你进去?三妹妹今日及笄,父亲母亲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请来这么多人的,自然是要做足了面子。毕竟,今日也不光是给三妹妹相看,你我也是有份的。”

说罢,未等盛知春作何反应,盛元柳便不由分说拉着她快步朝宴席走去。

盛知春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她这位庶姐如今是打的什么主意。

此刻被她拉着前往宴席,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又不好挣脱,只好跟着她坐到曲水流觞的末席。

二人刚刚坐好,盛知春便感觉一道目光朝着她投过来。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顺着那道目光瞧去,那个方向正是宴席的主位。

主位上的顾景琰正面无表情地同周围人寒暄,并没瞧她所在的位置。盛知春只好缩在角落里,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明显。

可有人并不这样想。

盛元柳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妹妹,你瞧主位上那个公子,听说是勇毅侯府小侯爷,果然是一表人材。这辈子若是能嫁给他,哪怕是妾也在所不辞。妹妹你说,是不是?”

听见这话,盛知春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猛地惊醒过来。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盛元柳,那人螓首蛾眉,笑意婉然,却不由得让人后背发凉。

盛知春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盛元柳,可那人却恍若未闻,仍旧笑着同宴席上的其他贵女交际个不停,仿佛刚才说出“是妾也在所不辞”那句话的人并不是她。

门外传来一声锣响,接着有人高声唱和:“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盛璃月穿着一身礼服从门外走进来,盛瓴和方大娘子含笑分坐在茶桌两旁,待盛璃月站定后,盛瓴笑呵呵地从身边女使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支桃木簪子,随后走到盛璃月面前。

“月儿今日及笄礼,为父甚是欣慰。”

他抬手为盛璃月插上那枚簪子,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髻,做足了慈父的样子。

“礼成!”

盛璃月含羞带怯地瞥了旁边的顾景琰一眼,娇声道:“多谢父亲大人。”

“既如此,宴席便开始吧!”

周围瞬间嘈杂起来,盛元柳忙着同身边的贵女交际,根本顾不上还在回味刚才那句话的盛知春。

事情正在一步步朝着前世发展,盛知春心中默默盘算着,不知不觉间竟喝干净了酒壶里的酒。

果酒醇厚,贪杯之后,盛知春突然觉得酒意上头。

她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院外走去。

初春夜间尚有些凉意,经着冷风一吹,盛知春愈发觉得酒气在胸间翻腾。

往常这点酒并不足以醉人,可今日这酒有些不同寻常,似乎……似乎被人加了料!

这样想着,盛知春忽然后背窜起一层冷汗。

她立刻用力揉了揉额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客房院前。

盛知春用力咬了咬唇,转身想要离开,却撞上一个拐进来的小女使。

小女使手上端了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盏茶,由于撞的着实用力,茶盏里的茶尽数泼洒在盛知春的衣服上。

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衣裙,褐色的茶渍溅在衣裙上,十分明显。

“六姑娘恕罪,六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没想到您会突然从这里出来,六姑娘恕罪!”小女使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求饶。

盛知春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求饶,被酒气侵蚀的头又隐隐作痛。

她连忙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小女使跪在地上,抬眼斜觑着盛知春:“回六姑娘,是魏家公子不胜酒力,借用了客房,这盏醒酒茶就是给魏家公子送过去的。”

魏家公子?魏昭!

盛知春的头愈发痛起来,她一把揪住小女使的手臂,扬声道:“他在哪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