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于京看着像个老小孩似的顾慎言,不由笑道,“老顾,有时候我发现,你这精力挺旺盛的,比年轻人都要活泼啊!”
顾慎言老眼一翻,“什么叫比年轻人都要活泼?我本来就是年轻人好不好?我告诉你,别看我一脸五几十的样子,其实我今年刚三十八岁。”
“只不过为了潜伏下来,当年故意将面部烧伤,治好后就成了这样罢了。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我才能一直在军统做文职。”
“而且,平时有意走到哪里都好像见不得人似的,什么风衣、礼帽、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么一来,许多人就会渐渐将我忽略。”
“至少,在陈默群和王世安眼里,像我这样一脸未老先衰的样子,根本就不会和他们争什么。”
于京直接忽悠了顾慎言后面的话,瞪着眼睛道:“三十八岁?我说老顾,你不会骗我的吧?”
“我骗你能长寿啊!”顾慎言没好气的道,“你也不看看,陈默群有多年轻?我和他是同期训练班出来的,能比他老那么多?”
“呃……也是!”于京面现恍然,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道“还是不对啊,老顾,你不是说过,儿子都比我大了吗?”
“这有什么?”顾慎言道,“我十六岁结婚……咳,半年后就有了一个孩子,你自己说说,我儿子的年纪是不是比你大?”
“擦!”于京惊讶的等着顾慎言,“老顾,看不出来,你当年还是先上车后补票啊,真牛!”
顾慎言不由尴尬一笑,心说,当年还不是因为意外喝醉了酒,情不自禁之下,才那啥了吗?
“老顾!”于京又道,“我看你这个年纪,应该再找一个女人,这样你的在国党的身份,才能隐藏的更好不是?”
“你应该知道,戴老板最忌惮自己的手下中,有你这样毫无牵绊,却又有能力的人,你这种的人对他来说,不好控制。”
“所以你应该找个女人,才不会被高层时刻防范。”
“话是这个理。”顾慎言道,“但是太冒险了,再有,就我这副模样,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嫁我?”
“那可不一定。”于京微微笑道,“老顾,你这人其实还是蛮有老男人魅力的,要是有机会,我保证给你物色一个。”
说完,不等顾慎言说话,转移话题道:“老顾,你知道王世安是把林楠笙派出去干什么了吗?”
说道正题,顾慎言面色立时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王世安想与我党达成共同抗日的意愿,但却心怀鬼胎,并且只想与我党共享情报。”
“这次他派林楠笙出去与朱怡贞碰面,就是商谈合作的事情。”
“呵!王世安打着坏注意,这次林楠笙和朱怡贞的碰面商谈,当然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只是,我们也不能拒绝与军统的人见面商谈。”
“因为我们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太度,证明我们是真的希望能团结一切可能的力量,以达到共同抗日的目的。”
“不过,他王世安如果想要以此为借口,从中使坏做什么文章,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呵!”于京笑道,“我猜王世安无非就两个目的,第一,他知道红党希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抗日,所以想借红党的情报立功。”
“第二,他要趁机摸清红党的情报来源,甚至是暗中调查红党在上海的整个情报线,等到哪天他觉得时机成熟之时,就可以像对付陈默群一样,将红党的情报卖给日本人。”
“最终达到他借刀杀人的目的!”
“正是如此,但……”顾慎言刚要说什么,于京突然耳朵一动,赶紧示意他打住,然后以一种刚醒来的语气,打着哈欠大声道,“哎呀!”
“老顾,我睡多久了?怎么嘴里怪怪的,这是……醒酒茶吗?”
顾慎言顿知门外肯定有人前来偷听,配合道:“不错,我这醒酒茶,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秘方,我都还没有给别人喝过呢。”
“是吗?”于京道,“别说,还真不错,居然一点酒意都没有了!”
说话间,却是拿起顾慎言桌上的纸笔,快速写下了一个醒酒秘方。
这是为了预防王世安问起来,顾慎言不好回答。
顾慎言一看于京写的秘方,也是疑惑不解。
于京只得用摩尔斯密码敲了几下,顾慎言这才明白过来,心下极是惊讶!
他怎么也想不到,于京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老顾,其实这次我来上海,还有私事要办,都是帮忙上面的几位长官们办理事情……”
于京今天原本就是特意过来露个面的,现在该说的都已经和顾慎言说了,自然不会多留。
顾慎言也要准备出去,当下也道:“那行,小陆你忙,我也正准备出去办些事情。”
于京点了点头,不在多说,转身开门而出,就见王世安的秘书王羽正从拐角处走到一边去。
王羽整个人显得不慌不忙,动作也异常自然,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干这种偷听墙脚的事。
于京淡淡一笑,这种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想偷听他谈话,除非有他那样的超强听力。
而且,他敢和顾慎言在办公室就毫无忌惮的说话,就是因为他能掌控整个站里所有人的行为举动。
顾慎言虽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能力,但却相信他。
见他刚才一脸自信和淡然的样子,顾慎言就知道,外面偷听的人,肯定刚开始偷听就被发现了。
……
走出地下室,离开废弃厂,于京立即就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当下嘴角一翘,不露声色的继续往前走,不时打个黄包车,到处转悠,不觉间来到了法租界。
而后便进入一片普通民住区,进入一个巷子中。
一分钟后。
咔嚓!咔嚓!咔嚓!
瞬间将三个跟踪自己的76号特务拧断脑袋,于京冷然一笑,正要走出巷子,这时却听到76号有人在附近行动,似乎正准备围捕什么人。
嗖!
想也不想,于京飞身跃上高墙,又是几个纵跃,转眼间便来到一座适合藏身的建筑房屋顶,往下一看。
好家伙,一群76号特务,正围着一个钟表店,像是在等些什么,就连陈默群此时都在不远处的一两车中。
不仅如此,于京还在一辆小车中看到了林楠笙和一个女人。
“那女人……朱怡贞!”于京微微诧异,随即又发现,朱怡贞红着眼睛,似乎想要下车,却被林楠笙死死拉住,竭力的说着什么。
“朱怡贞如此着急,莫非钟表店里的人是老纪,纪中原?”
这个想法一出,于京也是被吓了一跳。
事实上,他还真没有猜错,此刻渔夫纪中原,就在那钟表店里。
却是前几日,纪中原和朱怡贞发报完毕后,突见76号的无线电测向车,始终在美术馆周围逗转。
这让纪中原警惕起来,当即果断让朱怡贞收好电台,转移到了法租界这边来。
其实就连纪中原都不知道,就因为他的警惕,成功躲过了一劫。
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又被76号的特务给盯上了,还准确的找到了他们这位置。
最关键的是,纪中原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
而陈默群之所以没有下令现在就抓人,是想等等看,到底还有没人进入钟表店。
此刻,陈默群在车里正和原浦东支队队长胡道义说话。
“胡队长,我让你们暗查附近区域各家各户和店面的用电量,但你们这么快就锁定了这家钟表店,中间会不会有遗漏?”
陈默群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钟表店,淡淡向胡道义问道。
“放心吧陈主任!”胡道义面带自信的笑容,“电台耗电,对比之下,我们先是锁定了六户人家,然后我们都一一排查过。”
“最终,确定了这钟表店的耗电量,最为不正常。”
“就在刚才,我还亲自进去看了一下,发现这家钟表店需要用的电量虽然不少,但绝对达不到我们查到的耗电量。”
陈默群现在就是76号的主任,而他所在的76号,同样也是和特高课2课同时新建起来的,并不是明楼掌控的那个76号特务委员机构。
此时胡道义一脸得意,本意是想和陈默群邀功,却没有注意到,陈默群听他说完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混账!”陈默群终于忍不住,大骂道,“你是猪吗?你以为渔夫也和你一样,如此之蠢?”
“我早就告诉你过,锁定了渔夫的位置后,千万不要试图接近他,必须暗中盯梢,你耳聋,还是痴呆?”
“怎……怎么了!”胡道义呆呆的看向陈默群。
“怎么了?”陈默群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以渔夫的狡猾,你只要出现,他必定能嗅到危险,然后就会想办法观察这周围的一切。”
陈默群刚骂完,就有人跑过来回报道:“主任,不好了,事情有变,钟表店二楼的窗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花盆,这应该是里面的人发现了我们,在向他的同党发送信号。”
嘭!
陈默群气愤的在方向盘上打了一拳,冷声向胡道义下令,“立刻带人冲进钟表店,记住,先控制住里面的人,再将窗台上的花盆收了。”
“一群蠢货,希望里面的人就是渔夫本人吧?赶紧去!”
“是……是!”胡道义慌乱的应了一声,匆匆开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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