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京和故慎言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才开始计划着如何应对孟安南,而孟安南却已经在跟踪朱怡贞,并成功在朱怡贞与纪中原接头之际,暗暗拍下了照片。
见到纪中原的瞬间,孟安南立即就猜到,这次自己恐怕是发现了红党的重要人物。
当下等朱怡贞离开后,孟安南又一路跟踪纪中原,竟然跟到了一片民住区,确定了纪中原现在的秘密住所。
不得不说,孟安南确实是个高手,纪中原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地下党员,愣是没有发现他的跟踪。
当然了,谁也不会想到,孟安南曾经在德国军事学校接受过特训,最后更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归来。
最关键的是,孟安南这个人。行事一向极其谨慎,而且够狠毒。
这也是陈墨群为什么会那么自信,觉得孟安南一定可以打入红党内部,成为他手中一张王牌的原因。
就如此刻,孟安南在确定了纪中原的住处后,立即便匆匆去了一家照相馆。
为了不留下任何后患,他杀了照相馆里的人,然后才亲自将相片洗了出来。
第二天,陈默群从孟安南的手中拿到照片,大喜之余,赶紧联系王世安。再次来到公园与其接头。
“王兄!”陈墨群将一张照片递给了王世安,道:“这次我可是给你送来了一份大礼啊。”
“噢!”王世安意外的看了陈默群一眼,接过照片看了看,问道,“这是谁?”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陈默群故作顿了一下才道,“此人必然是红党重要人物,其地位甚至不会比渔夫低上多少。”
“如何,王兄,这算是一份大礼吧?”
“岂止啊!”王世安先是大惊,继而大喜道,“陈兄,这份大礼对我……不,是对你我来说,都太重要了。”
陈默群心下不置可否,暗想,特码的,老子要不是为了稳住你,会给你这么重要的情报?
面上却笑着道:“王兄,那就这样吧,祝你这次能破获红党在上海的所有联络站。”
“当然了,现在是两党合作时期,这其中的分寸,你得自己把握好。”
“呵呵!”王世安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如果照片里的人知趣,那我们就留着他,让他继续在红党那边,为我们所用,但是……”
“如果他不知趣,我就只能伪造证据,向外宣称他暗中投靠了日本人,对于这样的人,我便是杀了他,红党也不能说什么。”
“那倒是。”陈默群意一脸味深长,起身便离开了公园。
下午三点,王世安带着一群人秘密行动,纪中原毫无意外的被捕了。
而这个时候,于京正和顾慎言还在办公室中说说笑笑。
直到林楠笙突然敲门进来,一脸淡然的道:“顾副站长!王站长刚刚抓了一个红党重要人物,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林楠笙现在归顾慎言管,前来问问顾慎言倒也是正常,但于京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焦急之色。
心下暗暗一笑,于京几乎可以肯定,林楠笙现在八成已经加入红党了。
只不过,出于原则上的考虑,估计顾慎言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此事。
谁也不会预料到,纪中原对林楠笙的引导工作,竟然做得如此的迅速而隐秘。
“走吧!”顾慎言与于京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道,“怎么说我也是副站长,许多工作程序,还是要从我这里过的不是?”
于京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林楠笙,眼中闪着耐人寻味的神色,一瞬即逝。
当下三人便直奔审讯室,很快就见到了被绑在老虎凳上的纪中原。
“呦!”顾慎言笑眯眯的看了纪中原一眼,向王世安道,“站长,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好啊,这次是逮住大鱼了?”
王世安盯着顾慎言片刻,笑道:“是不是大鱼还不知道,先审讯看看吧。”
目光又转向于京和林楠笙,“小陆和小林也来了,我说你们三个,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咦!要不我们让小陆来审讯,也好让我们大家都学习一下?”
一副心血来潮的样子。
事实上,王世安还真就是心血来潮,他见于京明明在调查顾慎言,最近却和顾慎言走的很近,心里下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突然就有了要考验于京的想法。
“好啊!”于京玩味一笑,“王站长有任务总是藏着掩着,不给机会让我加入行动,最近闲得慌,身体都快生锈了。”
说着,于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人已“嗖”的一下窜出,闪电拿出一把小刀,割掉纪中原身上的绳索,将人提起,大喝一声,猛然一甩。
嘭!
纪中原的身躯高高的摔打在墙壁上,并且还如同被挂在墙上一般,半晌才滑落下地面,张口大吐鲜血,面色惨白如纸。
乍一看,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一瞬间,所有人石化当场。
林楠笙和顾慎言是因为没有预料到,于京竟然真的说动手就动手,下手还这么狠,如对仇人似的。
而王世安和其余的几个审讯人员,则是震惊于于京的恐怖力量。
“呼!”于京却像是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样,大吐一口气道,“痛快啊,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快快快!赶紧叫医生!”王世安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便大叫着请医生,神色间很是恼火,但又不能将于京怎样。
这让他感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小陆,你……你……”他指着于京,硬是半天说不说出一句话来。
更气人的是,于京居然还一脸感谢的道:“王站长,多谢啊,说实话,这摔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太爽快了!”
“你、你……”王世安有些气结的望着于京,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毫无营养话来,“你平时还摔过什么?为什么说不一样?”
“摔牛啊!”于京好像是想到道什么高兴的事情,“想当初我为了练功,可是专门用牛的,要不是后来我舅舅非要把我接到重庆……”
“咳!”仿佛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于京赶紧住口。
然而,这话听在王世安的耳里,却是暗暗心惊。
此时的王世安立刻联想到,于京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于京的舅舅。
这个发现,让王世安浑身一阵寒冷。
想一想,要是以后于京死在了上海,他那位舅舅又岂会甘心?又怎能不派人到上海来暗查?
这一刻,王世安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于京。
不是说他要放弃除掉于京这个后患的打算,而是要在除掉于京的过程中,将暗杀计划想得再周详几倍才行。
心下念头疯转,却又故作无奈的道:“行了小陆,你还是不要留在审讯室了,我担心你继续留在此,会搞出人命来。”
“老顾,你也去吧,帮忙盯着小陆点儿,他简直就是个危险人物啊!”
借题发挥!
这就是王世安的精明之处。
他就是要借故支开顾慎言和于京。
然,任他王世安奸诈如鬼,却也想不到,这根本就是于京最想要的结果。
“哎!”于京故作不愿意的道,“不是,王站长,你说我危险,哪里危险了,我这不都按照你的要求干的吗?”
“咱不能这样啊,本来我还以为王站长你是最懂我的人呢!你这样说我,我可不乐意……哎呀!顾副站长,你拉我干嘛?”
却是顾慎言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一把将他拉着离开了审讯室。
“等等,老顾你别拉我……草!老顾,要不是看在你一大把年纪了的份上,信不信我也将你摔在墙壁上不可?”
声音越来越远。
这时医生来了,也是军统中的一员。
看着医生给纪中原检查伤势,王世安才冷着一脸道:“这个陆海垣,实在是不像话,如他这般鲁莽下去,迟早要出事,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
愤怒间,故意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可实际上,这个狡猾家伙,他在打预防针,心想着,等到以后于京被陈默群派人暗杀成功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至少,上海军统站的人,必然不会有人怀疑他。
别人只会说他今日的担忧,还真不是没有道理之类的话。
······
同一时间,顾慎言的办公室中。
“小子,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对老纪下那么重的手?”顾慎言凝视着于京。
似乎于京要是不能说服他,他就会拼命一样。
“呵!”于京笑道,“怎么,对我就这么一点信心都没有?”
“少和我扯这些,现在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何用意?”顾慎言眼里冒着杀气。
“用意吗?”于京缓缓坐在椅子上,淡然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老纪少受些酷刑而已,你想想,如果我不这样,王世安会不给老纪上刑?”
“可你也不能对老纪那么往死里整啊。”
“谁说我往死里整老纪了?”
“那还叫没有?墙壁都险些被撞倒……”
“行了!”于京打断顾慎言,“你不懂,我那是用巧劲,作用在墙壁上的力量,都是我发出来的。”
“现在医生给老纪检查伤势,只会看到他背上一片通红,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没有外伤,但内伤很重。”
“内伤很重?”顾慎言脸上本来已经松下来的肌肉,又紧绷起来。
于京无奈,只得道:“那是学武之人用的手段,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老纪的内伤也是假的就是了。”
“那什么?”顾慎言换脸比翻书还快,道,“小陆啊,你说,咱们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老纪逃过此劫?”
“檫!”于京暗暗鄙夷顾慎言的厚脸皮,嘴上却道,“有人会救他,我们见机行事,暗中帮忙便可。”
“至于这个救人的……其实就是林楠笙。”
“他?”顾慎言大感惊讶,旋即像是想到什么,道,“莫不是老纪对林楠笙的工作已经做到位了?”
“然也!”与笑着点头。
“那我们现在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顾慎言沉吟着道,“这样,正好王世安不让我们参与审讯,不如我们去接着老纪的工作,让电台运作起来。”
“只要电台还在动,敌人就不会怀疑老纪是渔夫,对于老纪的重视,就会大大的减弱,这样以来,林楠笙那里也就轻松许多了。”
“好计谋,姜还是老的辣啊。”于京竖起大拇指,却又话锋一转,“但是,电台呢?你有电台吗?”
“有!”顾慎言的回答,让于京非常意外。
“那还等什么,走,我们……喝酒去!”于京说着,拽起顾慎言,勾肩搭背的便离开了地下联络站。
等到两人离开不久,王世安就收到了消息。
“喝酒去了?”王世安眯起一对小眼睛,向前来汇报消息的秘书王羽道,“暗中安排几个人在外围警戒。”
“对了!告诉他们,发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妄动,及时汇报!”
“还有,也让人给我盯紧林楠笙。”
“是,站长!”王羽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安排了。
······
于京和顾慎言离开废弃厂后,坐上了顾慎言的车,只见顾慎言在车里一阵捣鼓,竟然真的搬出了一部电台来。
“如何,是不是很佩服我有先见之明?”顾慎言得意的看着于京,“这还是当初你提醒我电台的事情,之后我才想到,再弄一部同样的电台,两手准备……”
“不说了,赶紧点,发报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呃……”于京没有接下电台,而是尴尬道,“老顾,你不会是要让我发报吧?我有说过,我会发报吗?还是你误会什么了?”
“什么?你不会发报?”
“我会,但仅仅是会,达不到你的要求啊。”
嘭!
顾慎言一头栽在方向盘上,而后又一抬起头来,重重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
“这可怎么办?我们都只会一般常规的发报,速度太慢的话,哪怕是开着车移动发报,也会很快被76号的监测车锁定。”顾慎言满脸焦急。
于京想了想道:“我下车去打个电话,发报的人很快就来了。”
说完,不等顾慎言反应过来,人已下车迅速远去。
略有十五分钟后,就在顾慎言等得愈发急躁,忍不住也想下车时,于京带着宫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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