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七百多!这丫头真是不错……”
“是真不错,你看咱们大队上有几个年轻小姑娘能拿她这么高的工分的。”
“这么勤快的姑娘,谁家要是娶回去,那可真是赚大了。”
几个大娘叽叽喳喳的说的话,听得周围的人都起了心思。
慕蓉这姑娘吧,是真不错。之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现在好了,样子也比以前好看了。整个人像是泡发了芽的枯树,生机勃勃。
要不托人去牵牵线?
正在她们各自打着小算盘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年轻姑娘的声音。
“蓉蓉这回应该能拿一百三十多块吧,估计钱还没捂热就寄回去给她娘了。”
看似和同伴无意间说起的话,却叫大娘们心头一凛,清醒过来。
对哦,慕蓉还有个贪婪的娘家,她自己也立不住,一直照顾娘家的很,之前还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这不能娶,娶回家肯定乱套。
打着小算盘的大娘们瞬间都熄了这个心思。
方怜看着走下台的慕蓉,嗤笑一笑。再勤快赚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扒着吸血。看看这大队上哪户人家敢娶她。
到头来,也就是个被吸干的废牛。
自己就不一样了,虽说赚的钱没她那么多,但长的好看,大把的人追。只要嫁的好了,其他的还用愁吗?
“呕……”
方怜突然觉得有些反胃,轻呕了一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别人对工分领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没有经历过妊娠的方怜并不知道她这一呕意味着什么,她只以为是这里人太多了,气味太难闻的缘故,没坐多久领了自己的钱就走了。
易永年见她走了,本想追出去,结果身边人说的一句话把他给弄懵了。
“永年你这回可得够意思些,别再给你家方怜买那些值钱货了。兄弟们跟不起不啊。”
“嗯?什么值钱货?”
易永年一头雾水,他好像自从钱被慕蓉要回去后就再没给方怜送过什么东西了。
“你还装,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痴情人。自己饿着肚子都要省钱给方怜买丝巾。你不知道,就因为你买的那条丝巾,我对象缠了我好几天,非要我给她也买一条,真是头疼死了。你可别再买什么稀奇货了,兄弟这钱包可不经用。”
易永年:“……”
他没买!!!
丝巾??
他想起来了,前几日去跟方怜商量分手的时候,院子里的女知青也在说什么饿着肚子给她买丝巾。不过那时候方怜把自己拉了出去,没怎么听仔细。原来竟是这样的??
“她跟你对象说是我买的丝巾?”
易永年咬牙切齿的又确认了一遍,待得到朋友的肯定回答后,心里也算是想明白了。
方怜家里的条件和慕蓉家差不多,重男轻女极为严重,从小就是个不受宠的。平时不补贴家里就不错了,她根本没有余钱去买什么丝巾。
所以她的丝巾是谁给她买的?
易永年想着心里冒出来的那个猜想,唇抿的越来越紧,一股心火直烧的他几乎失去理智。
还能是谁给她买的,自然是别的男人了!她居然敢背叛自己,欺骗自己?!
难怪那么爽快就答应自己分手了,原来不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是找到下家了!
方怜啊方怜,你可真是厉害。
易渣男很是生气的搬着自己的小板凳离开了。
在他的世界观里,他可以欺骗背叛别人,但别人不可以欺骗背叛他。他要找方怜算账,更重要的是,让她还钱!
这些年他也在方怜身上花用了不少的钱,方怜若是想撇下自己,那就得把这些年的钱全都给吐出来。
木蓉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前者急不可耐,后着怒火冲天,怎么看都是一副去捉.奸的样子。
真是,有意思的很。
这一场大会一直开到下午才结清了所有人的工分,有欢喜今年大丰收的,也有懊悔没有多多努力的。木蓉没在晒谷场逗留,早早的跟着自已院儿里的四个姑娘一起回了院子。
如今她身上除了有那结算工分领的一百三十块两毛钱之外,还有大队上额外给的两斤肉票。过年想吃口肉就全指着它了。
另外还给了一点布票,不过尺寸太少,她拿了也没什么用。暂时便先放到了一边,到时候可以跟村子里想扯布的大娘们换换东西。
除此之外,大队长还给了她一斤的糖票。还真是把她当小孩儿了,过年还要吃糖的吗?
木蓉笑了笑,本想把那糖票跟布票一起放起来到时候拿去跟人换。但突然想到了一个爱吃糖的人,顿了顿,又把那张糖票拿了回来。
阿婆嗜糖如命,偏偏这样的大环境想买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买个什么东西都要票子,买糖自然也要。就算你再有钱,没有糖票也是买不来糖的。
当然,黑市的不算。
黑市虽然卖的东西杂七杂八,大多不要票子,却也危险。一被抓到,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投机.倒靶,可是要吃牢饭的。
孟榆应该是没怎么去过。听他说没有糖票的时候一般都是满山转着去寻带甜的果子回去给阿婆解馋。
可如今大冬天的,想找点果子也是艰难。
这一斤糖票虽说不算什么,但至少能让老太太开开心心的吃一上两月,也算是有用了。
木蓉生怕自己等下反悔,赶紧把票子们都收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她的那点儿布票就找到了买主。
正是跟她同院的蒋月。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院子里的姑娘们都做起了新衣服,买了新鞋子。票子不够,家里来凑。
她们的家人大多都在工厂里上班,有着厂服换洗,一般也不用什么布票,加上她们在家多受宠爱,所以凑一身衣服的布票还是不难的。
蒋月打从知道木蓉不做新衣服后就盯上了她的布票,生怕她和别人换了,第二天就拿了鸡蛋过来把布票给换走了。
木蓉失去了一张布票,却换回了一大篮子的鸡蛋。接着她又打起了肉票的主意。
其实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了,平时吃饱睡好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肉嘛,吃不吃都行。她有鸡蛋就行了。
于是在换出去一张布票后,木蓉又换出去一张肉票。换得了一双棉鞋。
当然,这鞋子不可能是新的。而是别人穿过一年多,后来脚长大了穿不下淘汰下来的,大概有三十六码。木蓉脚小,只有三十五。穿着会一直往下掉,但她会想办法,往里头塞了些布头,鞋子就变合脚了。
终于不用再穿冷冰冰的单层布鞋,木蓉很是满意自己换到的这双‘新鞋’。这天气,再怎么运动,脚都是凉的,身上也暖和不起来。换个鞋子实在太有必要了。
但买的话,就没那个必要了。
常年都在村子里,走的都是土路,买双新鞋子穿出去一见灰就成了旧鞋子。何必呢,反正她是舍不得买的。
总之院子里的四个姑娘都有新衣服新鞋子,就木蓉一个,还穿着从王大娘那换来的旧棉袄,还有刚换来的旧棉鞋。
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两字儿。
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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