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广府人喜欢说食脑,康飞也挺欣赏这句话,但是,你要让他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食脑人,他还真不乐意。
原因其实很简单,体劳疗效快……你狠下心来练,哪怕没基础,六个月就能有六块漂亮的腹肌,没事能给姑娘们秀一秀,可换成脑劳,六年大约也做不到。
要是有天赋的,譬如历史上赵道新,练武几个月,就能把那些大师摁在地上当弟弟揍。
甚至康飞自己,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扎着一根黄带子,那也是横扫大学生赛事的。
有意思的是,在一次挂着某某杯国际赛事的地区比赛中,他的强劲对手,是个二毛家的留学生,扎的也是一根黄带子,据说才学了三个月,要不是他,那一次比赛就是二毛家那个留学生夺冠了。
食什么脑,我把你脑浆给打爆出来……
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明明我有疗效更快的,干嘛要用疗效慢的呢?
所以康飞可没打算在后面看西洋景,当下一掀裙摆……就从马上一跃而下。
揍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他大踏步就冲了上去,随即,陷入了广府百姓的汪洋大海。
康飞他们一行如今有数辆马车,曾贾氏坐着一辆,徐线娘又坐一辆,康飞孝敬张老爹爹一辆,老将军嘴上说自己筋骨强健,到底有时候骑马累了还上车去歇一歇,此外,还有几辆是装银钱和衣物的。
徐线娘落在后面,这时候担心姐夫,就从车上下来,却被张桓老将军给拦住了,老将军懒洋洋就说,“五姑娘,莫上去,这等斗殴,死不了人,你若是上去,万一出点事,就不好收拾了。”
线娘听老将军这么一说,顿时醒悟,这可不是动刀动枪,而是街头殴斗,若自己一不小心被扯破衣裳……到时候姐夫一发怒,打死人怎么办?
当下她甜甜一笑,“线娘多谢张老爹爹提醒了,爹爹,你说,姐夫会吃亏么?”
老将军闻言,未免翻了翻白眼,康飞那小子……当下就说:“五姑娘只管放心,除非当地人懂得把姑婆们组织起来,不然,大约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话是这么说,其实,线娘心里面也明白,可是,姑娘家,一旦被什么情啊爱的迷了眼睛,十足的聪慧也只会剩下一成了。
前面马车上曾贾氏瞧着也着急,旁边曾清瞧见,未免哼了两声。
作为一个合格的熊孩子,他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也算是练过的了,在建宁那些老衙兵都夸他,说他只是限于年岁尚不足,在力气上有些欠缺,本事却已经是有个六七成了。
当然,一想到康飞一膀子把石头垒砌起来的校场石墙都能撞个大窟窿的蛮劲,他未免不屑,俺才不跟蛮牛比较。
想到这儿,他顿时来劲儿了,当下一扯身上衣裳,海马扣子就都绷掉在马车车厢里面,他里面是一身劲装,一根三指粗的带子,把腰杀得细细的……再加上嘴边细微的绒毛,已经颇看出几分英武了,虽然人小了一套,但是,广府人身高到底欠缺些,许多人其实身高还没他高。
曾贾氏看大儿子从马车上跳下去,急忙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眼睁睁瞧着庶子就这么冲进了一堆乱战的人群中。
康飞在人群里面看得清楚,心中未免叹气。
他毕竟不好用出那些吓人的手段,真要一刀横扫,把并排的几个人腰斩在地,那场面……别说是广府的老百姓,即便是广州卫的卫所兵来了,也要吓得尾椎骨发麻,说不准扭头就跑。
至于一拳把人打晕云云,却是唬不住人的。
看曾清这熊孩子也冲了上来,他不得不叹一声气,把许久都没点开的界面给点开了。
曾清这熊孩子虽然跟他别别扭扭的,但是,在建宁跟那几个老衙兵打熬筋骨,就被默认收为麾下,可以给他加点了。
这熊孩子力量只有7,最普通的铁甲他都穿不动的那种,天赋实在平平,还是康飞私底下偷偷摸摸给他加了几点,却也给了这熊孩子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觉得自己虽然未必能如父亲那般做三边总制,但是,日后做个副将甚至总兵什么的,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也不知道谁给了他信心,这天底下的总兵都是有数的,那是他想做就能做的么。
虽然是个熊孩子,但是,谁还不是熊孩子过来的哩!
康飞当下看也不看,毕竟睡了这么多天了,曾清早被他睡升级了,力量直接点到25。
曾清刚冲进人群,突然就感觉脚下一软,差一点一跤跌个大马趴……随即,旁边两个家丁看见曾清,自然不能看着曾小衙内挨揍,顿时护了上去。
曾清被两人挡在身后,却是感觉到脚下一软之后,就有一股子力气从尾椎骨窜了上来,随后,顺着背脊就往上一路蚁行……
他这边好似武侠猪脚吃了天材地宝,随时要打通天地玄关,前面两个家丁挡得可就苦了。
这时候的广州其实也算是天下数的着的通衢,并且,由于广州凭海,当初因为备倭,有不少卫所,是不像山东等地,那几乎是没有实土卫所的。
虽然这实土卫所不多,可到底还有些,不像那些没有实土卫所的,像是扬州卫,早就沦为小商小贩,卫所衙门是有几个,可那是给老爷们用的,普通卫所兵,有卖牛肉的,有卖牛杂汤的,有卖猪头肉,甚至有张二扣和张大郎这样,赊账些花儿来卖给街上妇人,张大郎可是实打实的百户。
要不然,扬州人骂人,说这个人做事不行,就说,你赶快歇操罢!
卫所兵连操三歇五都做不到,校场成了专门卖牛肉汤和猪头肉的美食街了,这,还能有战斗力么?
即便上面老爷想振作一番,可是,下面卫所兵也要养家。
长官,我家牛肉铺子要开门做生意了,我得回去了。
长官,我家熟食铺子要开门做生意了,我得回去了。
你要威胁两句,说不准人家要回你一句,我家的熟食,南河下钱举人最爱吃……
你说你是百户千户,正经的朝廷命官,那举人算什么东西……这话,你敢说么?
反倒是有些实土卫所,因为下面的旗兵是以一种农奴关系依附在你身上,你要他死,他便生不如死……你要有心振作,还能有点作为。
有些地方兵备道,也能监督卫所保持操三歇五,卫所兵也还能保证一丢丢的战斗力。
而且这时候的广州,苗垌瑶等少数民族也还颇多,海上还有疍民,这些人,也往往被花钱雇来充数。
甚至,因为这时候广东省还算是朝廷流放犯人的所在地,毕竟烟瘴之地嘛!许多犯人也被编入卫所,成了卫所兵。
故此,其实广州卫的战斗力在比烂的情况下,居然也还不俗。
像是在城门口这队,都是广州左卫的,里面居然有大半是瑶人,当然,穿着打扮已经完全汉化,有点像是后来米国的墨佬,专门干脏活累活的。
此外,广府这地方,因为宗族械斗厉害,当地多有练习拳脚的习俗,故此,真论打起来,这些人也还真不弱。
即便后来大明铁骑,因为在高丽许多马匹得了烂蹄病,也因此被猿秀吉麾下揍得不轻……
由此可见,特种兵归来暴打一群黄毛其实非常不靠谱,你要说他手上有一把枪或许还更加有说服力一点。
当然,真要那样,大约就要被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镇压了。
这些略有战斗力的家伙,跟乌仲麟这些三大营骑士居然打得有来有往的,我一个人打不过你,我还不能上两个三个四五个么……
揍人毕竟也是力气活,即便是打老婆,多打几下,你也要气喘吁吁的了。
又由于当地人同仇敌忾的心思,随着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法不责众……俺也要为家乡父老奉献几分力气。
对手越打越多,尤其这些人许多都经历过宗族械斗,有些被打破头,见了血,反倒亢奋起来……
一时间,一众家丁暗中叫苦不迭。
这时候,曾清突然就觉得那力气在全身走遍,一时间大喜,尖叫了一声,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听着极为难听。
发了一声喊,他便主动冲上前去,前面一个广州左卫的卫所兵,是个瑶民,被广州卫雇佣着充样子好些年了,虽然三十多岁,但自小在山里面打猎的,筋骨强健,并且有和猛兽搏斗得经验,实在是个好手。
看曾清小鸡崽子一般扑上来,他咧嘴一笑,一伸手,就搭住了曾清的肩膀,随后一捏拳头,就往曾清脸上砸去。
曾清到底经验不足,被对方在脸上砸了一记,顿时眼冒金星,脚下踉跄,可他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非但不怕,反倒激起年轻人的凶性来了,一低头,腾腾腾,脚下发力,就撞了过去。
那瑶民猎过野猪,自然晓得这种猪突看似不雅其实威力十足,被撞一下,一条命要去掉半条。
不过眼前这半大小子……他未免轻视,伸手就要拦住对方,刚一伸手碰到曾清的肩膀,顿时眼神一变。
砰地一声,这瑶民整个人都被曾清给撞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三丈开外,还砸倒了两三个人。
看那厮在地上呻吟,大约,肋骨都断好几根了。
曾清一呆,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这一呆,又有两三个人冲了上来,眼瞧着要吃亏,旁边斜刺里杀出小老爷,一伸手,搭住一人,一拽,一扯,再一扭,顿时就贯在地上,随后张开双臂,夹住另外两个,两条膀子一叫劲儿,往中间一合,那两人脑门碰脑门,磕了一个满堂彩,双双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康飞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曾清,“你这个小老虾,这打起来了,还容得你发呆?”
曾清脸上一滞,但嘴上却不肯认输的,“你不来,我自己也能解决,你没瞧见,刚才我一下把那大汉给撞飞出去么?”
康飞顿时哈哈大笑,“瞧见啦!野蛮冲撞,你还不是偷学了我……”
曾清脸上当即就如烧红了一般,讷讷就道:“谁……谁学你了,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着,未免嘀咕,“什么野蛮冲撞,难听死了。”
康飞一伸手,把旁边一个拽住胳膊就是一个背投,随后转脸看着曾清就笑说道:“嫌名字难听?那你改个名字就是了,比如说,修罗霸王靠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