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章 礼部尚书驳嘉靖经厂太监怼康飞

阳光从窗格透了进来,把伏案写作的康飞脸上照得透亮,脱脱在旁边看着,瞧着他侧脸上绒毛,一时间有些失神。

当初祝太监哀求她的时候她还不肯答应,虽然是教坊司出来的,可脱脱也是要脸的……只是后来祝太监噗通往地上一跪,说,你若有个一儿半女,也好傍身……

这话,才说服了她,母凭子贵,这个道理,脱脱却也是懂的。

她这才添羞脸,把这位叔叔给逆推了……谁知这位叔叔好生厉害,这些时日,天子每天必然召入宫问对答奏,圣眷之深,按老公的说法,那是连首辅老大人也没有这份荣宠,日后即便封个亲王也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出家的命,当初,杨贵妃不就是儿媳妇出家后嫁给公爹唐明皇的么……脱脱忍不住臆想,任凭哪个女人,谁还没点梦想哩?

她这边遐想连篇,那边康飞抬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拦腰,把笔一放,忍不住吐槽,辣块妈妈,这个赤脚医生手册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真真是要了亲命。

嘉靖要封他个王爷,他是拒绝的,心说我又不是回到明朝来做王爷的……关键还准备封【吴王】,这不是坑爹么?以为我傻?朱元璋就是吴王,张士诚也是吴王。

他当时觉得有坑,死活不肯踩进去,但是封侯么,他却不抗拒,我凭本事一刀一枪砍出来的侯爷……虽然说倭寇的脑袋在大明跟鞑子的首级比起来含金量低了一点,但是,架不住数量多啊!

我这个功绩封不得侯么?

都说马上封侯,若个书生万户侯,嘿嘿!

想着还挺爽,真的挺爽,爽啊爽……

便也大大咧咧答应下来了。

却不想,嘉靖就一笑:生子当如孙仲谋,你们都看看朕这个干儿子……

康飞当时脸就黑了,这老奸巨猾的嘉靖……还是踩进他的坑里面去了。

怎就忘记了,有个吴侯叫做孙十万。

一时间真是又羞又恼,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黑一阵,一跺脚转身就走。

真是吃大亏了,虽然说上大学那会子,打游戏的时候为了让同学给自己带饭,也曾厚颜无耻喊过爸爸,可往往不过两三天,就要被喊回来,谁还没个打游戏战况正激烈的时候?这时候你站起来喊一嗓子,我去食堂打饭了,谁要一起,保管旁边一叠声:爸爸给儿子也带一份。

可在大明想找回这份便宜来,怕是办不到了,难道让四爷喊他爸爸?怕不是四爷先拿门闩把他腿给打折了,至于嘉靖,更别想了,毕竟人家可是【老子来做天子不是来做儿子】的典故之主。

气哼哼家去,叫来脱脱,把脱脱很是打了一顿,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洗澡的时候他便想,算了,吴侯就吴侯罢,只是可惜,大约要赐宅子搬走,打不得脱脱了,要不要自己厚着脸皮问祝太监把脱脱讨要过来?

随后一想,不对,脱脱是祝太监的老婆,哪儿有开口问朋友讨要老婆的道理。

一时间到是有些惋惜。

或许有读者老爷要问,南边那么多名妓,也没见你戴康飞喜欢哪个,怎么到了北边,裤腰带就这么松?恁丢了我们爷们的脸面。

这里头却是有个道理的,江南的名妓,往来相与的都是读书人,一堆读书人舔,被舔习惯了,养出骄娇二气,跟五百年后小资文青女差不多。

北边识字的人少,权贵更多,人朝鲜李朝官员崔溥不是在书里面写了【南人多识字,北人衣衫褴褛】么。

故此南边的名妓真到北方来,未必吃得开,人家不吃你这骄娇二气的一套,爷是来梳拢的,别扯那有的没的,直接说罢,多少钱?还有,练过坐缸么?若没练过我可不依,明儿让你家妈妈退我一半银子……北方人民就这么直接。

话说康飞五百年后有个朋友,叫南墨函,在金陵做DJ,因为脚踩几条船,被几个女孩子私下约好一起堵门,吓得跑到北方去混饭吃,不曾想上班第一天,刚开场,老板大拿哥直接跑进DJ台来喊,哎大兄弟你咋不喊麦哩?

说罢,老板一把拽过麦克风扯开嗓子就喊:耶!艾瑞巴爹,你们准备好了嘛!我左手叉腰右手摇……摇出xg高潮。我右手叉腰左手摇……摇个J8毛。

当时南墨涵那张脸,又黑又红,不得已梗着脖子就说:即便夫妻伦敦,好歹也要个前戏罢,老板你这,太粗鲁……不曾想老板嘿嘿一笑,大兄弟,我倒是想不粗鲁,关键老婆不依,扯着嗓子喊,艾玛你整啥哩赶紧进来啊!

一句话把南墨涵的脸都抽肿了。

幸好那位南墨函也是一条好汉,扯了一嗓子【我摇头晃脑甩咪咪,艹尼马勒戈壁】糊弄过去,只是到底水土不服,干了几个月,处了几个对象,便又回南方去鸟。

五百年后都如此,更加别说是大明朝了。

南北差异,可见一斑。

脱脱虽是名妓出身,身上却没有【秦淮河十二金钗】之流的骄娇二气,反倒会服侍人。

如果说五百年后小资文青女是正宗中餐,那么十二金钗大约算左宗棠鸡,脱脱才算得是正宗本地特色菜,吃东西得讲究智慧,自然得吃正宗,你说你天朝百姓,跑到米国去吃左宗棠鸡算个怎么回事。

脱脱姿色不俗,爱洗澡,不拿乔,善解人意,关键还练过坐缸……这些都是极好的。

康飞有些念想,那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些都是点缀,想过便算了。

看着手上这厚厚一沓纸,虽然说,这是阉割版的赤脚医生手册,不过,也算是他戴康飞为大明百姓做贡献了,只此一桩事,便也对得起生平了,哪怕明天便挂了,也算是没白来这一遭。

想到此处,伸完懒腰的他看着旁边轻轻给他打着扇子的脱脱,未免哈哈一笑,“来,给爷乐一个。”

脱脱闻弦歌而知雅意,脸上微微一红,却放下手上的扇子,起身问道:“叔叔可是要洗澡么!”

康飞差一点儿把持不足,想想还是算了,正事要紧,便说,“晚上家来再洗,先去经厂做正经事。”

把柿蒂窠过肩蟒妆花曳撒穿上,腰间紧紧杀上一根猪婆龙的镶玉腰带,戴了冠,脸上还戴了个面纱,没办法,京师风沙大,如果有擦皮鞋这个职业,大约养不起家的,出去一刻钟,再油亮的皮鞋都是灰尘。

骑马出了门,在胡同口看见几个蹲在角落屙屎的,其中一个掸眼瞧见康飞,还拿本捂着口鼻的汗巾帕冲康飞挥了挥,高声叫道:“小老爷公侯万代。”

康飞只觉得辣眼睛,赶紧策马奔腾,后面家丁紧紧跟上。

虽然说以前也听说过京师人混不吝在胡同屙屎的,但那毕竟是从明人笔记上看来的,纸上得来终觉浅,亲眼看见了,还是天天见,便又是另外一种心态了,心说这时候的京师百姓,大约素质还没有五百年后三哥家的百姓素质高,毕竟三哥家只是随地小便,还不至于随地大便。

当然,这也不能怪京师百姓素质低,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马桶的。

康飞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讲阅读理解,讲过一段林语堂散文,林语堂说,扬州的金漆马桶是极高的享受,老师便说,其实这是讲南北差异的,彼时北方多是露天的旱厕,粪霸雇人去旱厕掏粪,南方则家多马桶,粪霸雇人凌晨用粪车收集家家户户的粪便……

康飞尤记得老师当时举了个例子,说崇祯十三年的时候书商重印《初刻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便请当时的上海县丞凌濛初写卷首语,结果凌濛初第一句话就是【方今天下,海晏河清】

老师那个痛心疾首啊!说,同学们,崇祯十三年,大明都快亡啦!结果南方的县丞老爷还说天下海晏河清,看他书里面动不动就是【物阜民安,词清讼简】由此可见,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康飞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当时大声插了一句,老师,凌濛初的初刻拍案惊奇和二刻拍案惊奇我们都当皇叔看的,他的路线从来没正确过……老师气得呀,普通话都说不标准了,康飞,侬可真是皇上的小爷叔,来,请我们的小皇叔站到门口去。

脑子里面转过一溜念头,不知不觉就到了司礼监经厂。

司礼监下属的经厂,结构非常之庞大,大明会典明载,它有一万两千多人,主要刻印经史子集,佛道经典,还有考试的试题,有趣的是,著名的恐怖主义组织白莲教,它们的主要经典《弥勒下生经》和《大小明王出世经》都是由司礼监经厂印刷的。

既然是国营单位,又有一万多人的庞大规模,这厂长的职称自然不会小,厂长也就是经厂太监一名,此外还有掌司太监四名,管辖着这庞大的国营厂。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看门的几个太监东缠西搅的,几个家丁不耐烦,抓着就要动手,还是康飞喝止住。

所谓不忘初心,换了他在企鹅做保安看门,有人要找麻花藤,他也不耐烦,打工人打工魂,我就拿这份看门的钱……

从马褡裢里头掏了块银子出来,他笑眯眯递上去,“谁是你们这儿负责的?跑个腿,就说……广州市舶太监祝真仙的把兄弟,有一桩事,要与他商榷一番。”

几个太监看看,十两的官铸,每人倒能落个两把银子,为首的脸上堆着笑,就说:“这位老爷,还是您通情达理,俺们便给老爷通传一声,至于成不成,却不是俺们说了算的。”

康飞挥手任其自去,手下几个家丁还不服气,“小老爷,这起子忘八,今日从小老爷这儿讹了银子去,明儿指不定传出来什么话来,却以为小老爷好欺负……”

康飞笑笑,“不至于不至于,这京师十几万宦寺,哪儿能个个认识我……”他又没上过新闻联播,更不是国家领导人,怎么可能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

门口剩下两个太监就赔笑着说:“这位小……老爷,还是您明事理,这京师达官贵人多,按说,俺们也想巴结,只是,今儿来两个,明儿来三个,俺们也巴结不过来啊!一个不好,恶了掌司老爷,反倒砸了俺们的饭碗……”

康飞反正也没事,笑着跟他们拉扯,“是这个理儿,听你讲话,是个老京师,果然知道的道理多。俗话说,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换了我也一样,再巴结,还能让我去做掌司太监不成?”

“哎呦喂!”两个太监齐齐吆喝了一声,一拍巴掌,年长些那个未免就说:“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另外一个也吐槽:“这京师随便扔块砖头子过去,砸倒十个人,到有三个是当官的,五个是跟前听用的,剩下两个一个是大姑子一个是小舅子……咱敢得罪谁?不如……”

康飞这时候打断话头,直接说道:“不如吃炸酱面,我就吃炸酱面。”

两个太监面面相觑,只觉得这话,说道心坎儿里面去了,想叫好,却又不知道好在哪里……

年长那个,触动心怀,当初自宫做了无名白,后来好不容易进了宫,本以为割了胯下二两肉,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可三十年后回头再看,只是勉强活着,养活了自己罢了,既不能赡养父母与床前,也不能养育子女与榻上,说起来,真真是个不忠不孝……

一时间,涕泪交流,“可不就是不如吃炸酱面,不吃炸酱面,还能怎地?”

康飞看着眼前太监痛哭,只能叹息,这京师十几万太监,内官二十四衙门,能走到最顶层的,不过寥寥数人,庞大的太监群体,说实话,也就是去了二两肉,混了一个终身的铁饭碗,如此而已。

再则说了,这世道,有铁饭碗端着,都算不错了,去年江淮大水,他那拜把子的老哥哥唐荆川被任命为淮扬巡抚,不就是去镇压流民起义么!流民不就是流离失所的老百姓么,但凡有口吃的,谁要去造反?

康飞伸手过去拍拍那太监肩膀,他手下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心里面俱都有话:俺们这位小老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忒也不像个老爷……

正在这时候,里面有几个太监走了出来,为首那人,一身蟒袍,看着细皮嫩肉的,脸上都被油水撑得一点皱纹都没有,倒瞧不出年纪,说三十也像,说四十也行,未逢人,先就笑了,眼睛细细眯了起来,一口南直隶官话,“咱家姓谈,也没甚么正经名字,家里面行二……见过吴侯。”

这谈二如此一说,康飞倒是有些不好说话。

他这个吴侯,朝廷礼部还没批呢!把皇帝的旨意给封驳回去了。

嘉靖大怒,斥问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孙毅斋就说了,敢问陛下,那戴康飞,以何功绩得以封侯?扬、杭二州抗倭事邪?其中多有荒谬不堪处,焉能以此封侯?图叫天下人笑……

嘉靖也被怼得没办法,毕竟,那些府、道、巡抚们的奏捷折子里面都说阵斩千人,还有说阵斩两三千的,这也是孙毅斋为什么说多有荒谬不堪的缘故,并且说,真要按照此功绩封侯,开了先例,岂不是为各地督抚开了一个极坏的头?怕成滥觞,故为后世师,决不能以此功封侯。

即便是皇帝,也不是说想干嘛就干嘛的,并且,孙毅斋似乎猜到接下来嘉靖要说什么,还没等皇帝开口,直接就说,陛下,若以邵元节真人为例,邵真人自从嘉靖三年入京,次年祈雨雪有验,拜为真人,从此每年祈祷雨雪,勤恳王事,到了嘉靖九年,也不过赠其父太常丞,母安人,十一年方才敕建真人府邸,十三年拜【护国真人】,十五年给一品俸禄,荫庇其孙为太常寺卿,十八年方授大宗伯……

孙毅斋的意思,即便有功,那也得一点一点的加,哪儿能一气就封侯了,以后还怎么封?

嘉靖帝也不是软饭硬吃的曹达华,来一句【你在教我做事】就能镇住场面,孙毅斋不但是礼部尚书,还掌詹事府,是皇子们的老师,虽不是阁臣,地位却也非同小可,算得是清流领袖,即便是嘉靖帝,也不能随随便便拿他怎样,要给与相当的尊重,毕竟朝廷是讲规矩的地方,真要皇帝想杀谁就杀谁,想撤谁的职就撤谁的职,那还了得?

之前嘉靖因为没钱,不想征伐河套,也得借着咸宁侯仇鸾诬告三边总督曾子重,把曾子重下狱,顺便又把曾子重的靠山内阁首辅夏言给拿下,嘉靖早就瞧夏言不顺眼了,动不动在皇宫大内坐个轿子,皇城内的轿子那就不能叫轿子了,叫御辇,皇帝才有这个资格,没见严嵩严阁老七老八十也靠两条腿跑么?

故此孙毅斋把嘉靖怼得直翻白眼,却也拿他没法子,只能捏着鼻子说,是朕欠思量了,爱卿且先去,朕再考虑考虑。

孙毅斋走后,旁边伺候的黄锦就说了,主子爷,怎么不把小吴侯的事情给大宗伯说清楚……嘉靖未免翻了他一个白眼,这蠢货,心累,不想说话。

旁边吕芳就给黄锦上眼药,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宗伯是正经名教弟子,别说是说给大宗伯听,哪怕是大宗伯当场瞧见了,不肯答应那一样是不肯答应。

黄锦没读过书啊!文盲一个,后来被分到兴献王府,也就是他命好,做了兴献王世子朱厚熜的伴当,后来他也拼命学了不少,可到底底子太差,只能去做御马太监。

他吃了排揎,心里面未免不快活,回到住所,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辈子被吕芳压在身底下,实在不痛快,当下就把干儿子祝真仙叫来,把事情前后说了。

祝太监斟酌了一番,就跟干爹讲,干爹,儿子那个把兄弟,是个纯孝之人,以儿子看,只要万岁爷以亲情羁縻,倒是不大在乎这些功名利禄的。

黄锦就大骂,你干爹我是说这个么?我是说怎么把吕芳扳倒……

这……祝太监心里面尴尬,我要有那水平,何至于被贬斥到广州那穷乡僻壤去?

不过,他到底是自幼通读《老子》《庄子》《列子》的,眼珠子一转,就给干爹出主意,说,干爹,儿子巴不得干爹您去做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不过,这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咱们缓缓图之……干爹,咱们关键可不是把万岁爷的差事办好么!那大宗伯不肯办事,不是,还有徐阶徐大人么!

黄锦一想,着啊!大宗伯不肯办,让徐阶越过大宗伯去办就是了,徐阶是礼部左侍郎,有资格把这事儿办圆满了。

他顿时就露出笑脸来,祝真仙未免就拍马屁,说,干爹这下可以在万岁爷面前当着吕芳露脸了……

祝太监出宫的时候,恰好碰上吕芳的干儿子冯保,两个人顿时齐齐昂首四十五度,鼻腔出气,擦肩而过。

家去后,祝太监把事情添油加醋给康飞说了,把康飞可气着了,老子怎么不在乎?老子很在乎,凭什么不能封侯,难道老子不是一刀一枪杀了那么多倭寇得的功绩么?

你给我,我不要,那是我高风亮节,可你不给我,那就不行,什么玩意儿,连赏罚分明都做不到。

这把他给气得,差一点跑进宫里面去问问嘉靖,你想做爸爸,却连一份鸡腿饭都带不来,得了,还不如让我来做爸爸……

当然,他到底没真去跟嘉靖说道说道谁来做爸爸,只是,宫里面没有秘密,皇帝封吴侯却被大宗伯给驳了的消息,顿时就传开了。

故此,这谈二当面来这么一句【见过吴侯】实在是有打脸的嫌疑。

谈二这个经厂太监为何要不阴不阳刺一句?盖因为太监之流,都是逢高踩地之辈,别看之前那看门太监哭得稀里哗啦,不吃炸酱面还能怎地,那是因为他没有走到位高权重的地步,正经人谁能割了胯下二两肉去谋个前程?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

谈二这个经厂太监,以为康飞也就和那些道士差不多,在京师混饭吃的道士多了去了,却也只有一个邵元节,一个陶仲文,就好像十几万太监里头,能做到司礼监掌印或者御马太监,屈指可数。

此等人,畏威而不怀德,别说康飞这个吴侯还没被正经敕封,即便敕封了,县官不如现管,那开国勋贵里头国公之流混吃等死的也比比皆是,何况一个没有职权的侯爷?

看康飞脸上神色一变,谈二未免心里面嘿声:别问为什么,踩呼别人,爷心里面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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