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京师所发生的事情,竟然已经传到了江南。
而且那些豪族士绅,反应如此迅速,已经将事闹腾起来了。
虽然他知晓朝中必然还有江南士族的走狗余孽。
也知道了策划此次行刺的幕后黑手。
但是这般速度,也确实是在他意料之外。
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沉思。
江南之地,可不比辽东和京师这些地方。
辽东那些所谓的将门,充其量算是一群小鬼,不过是万历年间开始慢慢形成的势力组织。
至今也不过三四十年而已,只要自己不犯蠢病。
干掉这些不成气候的小鬼,根本没什么压力。
京畿之地更不用说,这里是皇家的大本营,大明两京十三省,皇帝对于京畿的统治和管控是最为深刻的。
可江南那些地方的大户们,是真正的势力庞大,根基极深。
凡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哪个没有两百年以上的发家历史?
而且因为户籍制的原因,这些当官的士大夫,还有那些吏员豪族,可是已经世袭两百多年了。
就连成祖皇帝当年,倚仗骁勇善战的“燕军”坐镇南京时,都是处处收到压制和掣肘。
因为朱棣不是正统继位的皇帝,当时大多数的文人士绅,心底里根本就不认朱棣这个皇帝。
然而朱棣即使手握雄兵,又有何用?
他谋逆造反出身这件事,是天下皆知的事实。
他总不可能把人都杀完,全部灭了口然后自己对自己说我就是正统继位的吧?
最后无可奈何,硬着头皮也要迁都北平,放弃江南这个大明朝的龙兴之地。
至于后世流传所谓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是一群历史文盲,在网络上看了点剪辑编译的文案视频,无脑吹捧而已。
也就偏偏那些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的货色而已。
全靠一张嘴来编。
实际上是江南的风言风语,各种阴阳怪气,朱棣压根就受不了,然后他还没办法。
而且他的管控力度,比起太祖皇帝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地方可有不少认死理,不变通的老顽固,还有一堆心向建文的旧臣,朱棣能号令得了他们?
京师乃是一国之都,岂是随意就迁,随意就定的?
成祖皇帝在永乐十九年带着文武大臣北上,定北平为行在,即临时国都之意,大明的京师依然是南京。
洪熙与宣德两朝,在北京也是以行在的名义,京师从来都是南京,只不过皇帝不在南京而已。
一直到正统年间,年幼的英宗皇帝力排众议,终于正式定北京为京师,南京改为陪都。
也是在那时起,北京城正式称之为京师,用京师大印,官方称南京为南都或南京,民间称之为金陵城。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南京才会保留了六部九卿的衙门机构。
而自武宗皇帝后,大明朝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过皇帝驾临江南了。
而到了崇祯年间,江南士族与朝廷早已不是一条心了,对于他们来说,皇帝不过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摆设。
而当地的百姓,愚昧无知,自小接受的便是地主大户的管辖和统治,更是不知道皇帝为何物。
说句不好听的,江南已经形成了半诸侯国,那些豪族大户们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谓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因此他们的入场,朱由校才会感觉到压力。
如果他在南京还好,至少能镇的住场子,可他远在京师,许多事情根本就是有心无力。
田尔耕和李之才这些起到作用,也不过是威慑而已。
想到这里,朱由校也意识到不能在放任下去,让事情近一步恶化,很有可能会玩脱的。
现在他的目的还是要整顿北方,江南之地那是以后的事。
只有他亲自入场,才能割除掉这个大毒瘤。
看来不能在拖了,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宣英国公、武定侯入宫来见朕。”
…………
…………
云南、缅甸宣慰司与木邦宣慰司交界之处。
秦良玉的征剿大军,已在此修整了五天时间。
而两大宣慰司和一众土司的叛乱,经过这几个月来的猛追猛打,也已经基本平定。
这些穷的连身像样衣服都没有的乱民和贼寇,根本不是秦良玉这上万精兵的对手。
可此时的秦良玉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即使明军连战连捷,眼看就要大胜班师了,可明军的士气却俞发的低落。
甚至有不少军士,已然疯魔癫狂了。
原因无他,这些地方根本无人居住,一点人间烟火气都没有,压抑不说,到处都是蚊虫毒气。
稍有不慎,就会沾染上,可谓是九死一生。
正在巡视军营的秦良玉,看着军士们那麻木的表情和死寂一般情绪。
耳中还时不时传来,受伤或是受疾病折磨到极致的哀嚎和呼喊的声音,两行清泪缓缓留下。
她已经大概统计过了,此番南下征剿叛贼,战死战伤中尚不到两千人。
而因为种种原因死去或是受伤的军士,却高达三千余人。
正在秦良玉伤感之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阵马蹄声,回身一看只见自己的儿媳张凤仪颇为激动的说道:
“母亲,鲁钦将军回来了,西北方向的逆贼,已经尽数剿灭,现在只剩缅甸宣慰司还有一些余孽。”
“儿媳以为,当乘胜之威,速速发兵继续南下,彻底荡平那些逆贼。”
秦良玉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可在南下了,这地方瘴气冲天,各种猛兽和泥沼,而且多是崇山峻岭,实在不利于大股军队作战。”
“自我们出云南开始,就不断有军士感染疾病,尤其是这半月时间更甚,军中没有药品不说,就是有,军医们也没有办法治疗。”
张凤仪对于秦良玉的言语,显然有不同的意见。
“就是因为这样,才应该抓紧时间,剿灭逆贼后快速班师。”
“我已上奏请示陛下回师了,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应该有回信了,我们在此等候旨意便可。”
就在婆媳之间讨论该不该继续南下之时,营外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
“东路军信使到!”
“禀平南伯,黔国公他,于七日前受毒气侵体,身染恶疾,于五日前夜晚,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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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情况是真的复杂,这段时间看了看朱由检的实录,发现我还是太年轻了,明末历史水太深了,不花费时间精力去研究,根本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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