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们回到银河时,总是来回张望,面色颇不自然。
子升递与织女九颗小赤珠,织女捻起用星河织成的线将小赤珠两两一穿再挽着花。
神仙们先走上前来低头拜见子升,他们微声道:“没有想到还是殷商技高一筹,到时入榜的应都是阐教之人了,想来我们与阐教之人还能再续上今后的缘。我们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们驾着云雾欲去。
子升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道:“为何是阐教?不一定入了封神榜就会终生成为神。”
神仙们停住,银河的风也停了。
他们背对着子升,低声道:“天命早已注定,如何违背?”
子升仰头叹道:“天命错了不能更改,那将误了多少生灵?”
神仙的手攥了攥,忽然他们的右耳听到了一句话,“既然如此,那便改了天。”
神仙们双眼猛地睁大,他们震惊地转过身,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他们走近子升,众人先是沉默,两盏茶后他们随便拉过一片云彩坐下。
又过了半晌,终于有神仙微声说起话来。
临走时,有神仙问道:“不知子仙人是为何要做这一切?”
子升的眼神变得苍茫,他望向下界,缓缓道:“人间有不公,天地有不公,我不想让世间生灵如牵线的木偶一般,我想让他们为自己而活,活得自在,活得更好。”
闻此言,神仙们看向子升的眼神尽是敬佩。
子升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快回去与天帝述职吧。”
一听到“天帝”二字,众神仙眼中纷纷划过阴鸷,阴鸷消去,他们看向子升,忽然道:“倘若您平了这世间,今后是……?”
“今后?”子升想了想,淡笑,“今后我应会与我道侣一同隐居。”
神仙们又拱手低头道:“倘若这世间一直有不平……”
子升一顿,阖眼道:“倘若我一直镇守世间可换得世间安宁,那便是值得的。若能与我在乎的人在一起,即便时而忙碌,忙碌也只是给我的日子添些滋味。”
神仙们算是明白子升的想法了,他们转过身时偷偷望了彼此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思。
天庭,天帝坐于高处,因为神仙们回来的比较晚,天帝早有不悦。
然而这一次,确定众神非常恭敬地向他行礼,“启禀天帝,人间封神之事如天命所书,若再等几十年,封神榜便可回归天庭了。”
天帝睁开双眼,俯视下方,只见神仙们礼仪姿态恰到好处,如他当年刚当上天帝一般。
天帝心中舒服了许多,却也感到狐疑。
“哦?人间是出了什么事?”
以往跋扈的神仙们此时却将腰压得更低,他们看起来紧张道:“天命算的真是准,朝歌在纣王的荒淫无道下愈发混乱,如人间炼狱一般,反倒是西岐……”
神仙边说边怔道:“人间的每一步都是天道所以预衍过的。”
天帝弄清了缘由,原来是这些神仙看清了现实,学会认命了。
天帝向后一靠,手一挥道:“爱卿们也是辛苦了,好生歇息吧。”
说完,他又招了另一群神仙,“银河近日可有事?”
一名神仙上前低下头,他的眸色变了变,想起了之前与子升说过的话。
“银河确实出了事,然而缘由却不是织女,而是牛郎。那牛郎自从攀上织女以后,也认为自己是神仙,言语越发放肆自大。因他身边没人,就想着拿些东西来出气,于是便祸害起银河来,他经常赤身下河,还说他攀上了织女,今后定可以修炼得越来越厉害,到时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记”
天帝是神,并非凡人,况且当时女娲所造之物,世间神仙皆没有放在眼里。
他闻此言皱眉,语气重了些,“不过是靠偷织女的羽衣将织女强留下界,心竟如此之高?若让这般人成了神,如何对得起辛苦修炼上界的神仙?!”
他话一落,方才说话的神仙立马接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若是让此等凡人轻松堕入轮回,他怕是不清楚自己错在哪儿。倒不如逼迫他与织女合离,再将他赶回人间,让他在人间晾一晾,自然就知道深浅了。
至于织女……”
神仙话音拉长,“织女也是有错,索性让她不再是天庭的神仙,又不许让她与牛郎见面。”
一听到“织女”二字,天帝又想到了那两个孩子。
仙凡之子……
他眼中划过忌惮,但并未说出来。
当年天庭被那白衣青年毁掉大半,成了他的耻辱。
那件事以后,他便对这类事表现的不在意,可越是不在意便越是在意。
底下的神仙见过天庭被毁,自然也了解他的心病,其中一名神仙顺势道:“织女的两个孩子出生本就是个错误,生而有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依臣之见,将那两个孩子放在天与地的碎缝中,若他们能顺利逃脱,便算是天命如此,若不能逃脱,也只能怪命了。”
天帝向下瞥了一眼,“倒也残暴。”
神仙立马附和道:“不如这样,我们送与那孩子两个法器,有法器在,他们也好逃脱些。”
天帝思索了一番,这才点头,“善。”
说完他也不让神仙们自己掏出法器,而是取出了两枚珠子道:“就将此珠送与那两个孩子吧。”
神仙接过法器后,唇角一抽。
这哪是助两个孩子逃脱的法器?分明就是嗜主之物,生怕那俩孩子死不利索。
他表面不显,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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