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Chapter 42

艾丝黛拉还以为洛伊尔彻底被她哄好了,没想到那天以后,他又消失了。

她找遍了主祭坛,都没有找到他后,就把这条神出鬼没的小蛇暂时抛到了脑后——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整天围着一条坏脾气的小蛇转悠。

这些天,她一直在调理西西娜的身体。

她从阿摩司那里请到了整个帝国最好的医官,让他彻底祛除了西西娜体内的铅毒,并用最好的药物给她调理身体,然后把西西娜送进了王都最富丽堂皇的歌剧院里。

尽管西西娜已经年近四十岁,但在艾丝黛拉的悉心照料下,竟奇迹般恢复了二十岁的容颜与风韵。

当她身穿火红色的裙子,沐浴着煤气灯营造出来的假月光,一边朝观众席抛媚眼,一边像夜莺般鸣啭起来时,四面八方涌来的掌声就像是一个隐形的幽灵,差点把穹顶的水晶吊灯掀翻下来。

不到三天,西西娜就成为了整个王都最闪耀的歌剧明星。

她本就擅长把男人勾引得神魂颠倒,歌剧明星的身份宛如一面面明亮的镜子,把她的魅力折射到了最大。

黄金源源不断地流向了她的发髻、手套和裙摆,有时候她的吊袜带“咔嚓”一响,都会叮叮当当地滴落下一堆金币。

艾丝黛拉对西西娜的表现很满意,西西娜也对艾丝黛拉这个“上级”满意极了。

西西娜并不是没有给别人这样卖命过,但其他人都是想尽办法地榨干她的肉/体价值,认为她只要没有和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就没办法挥洒自己的魅力,甚至会像操控木偶一样,把她每一步的机会都安排妥当,完全不给她任何思考和自由行动的空间。

艾丝黛拉却不一样,她完全尊重她的任何决定,当她们的意见发生分歧时,她也不会用上级命令下级的口吻,强行要求西西娜按照她的想法办事,而是会用学生请教老师的语气,询问西西娜的看法。

假如西西娜的看法确实比她成熟,她就会赞同西西娜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甚至会学习西西娜思路的优点;假如西西娜的思路没有她的清晰,她就会让西西娜自己考量和做决定。

西西娜太喜欢这样的上级了。

想到这样甜美、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西西娜选择性遗忘了玩弄人心是艾丝黛拉的强项),正在被一条阴郁恐怖的巨蟒觊觎,西西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艾丝黛拉。

这天,艾丝黛拉戴着白色斗篷,坐在深红色的天鹅坐垫上,看完了西西娜的表演,走到歌剧院的后台,微笑着夸了她两句,刚要转身离开,就被西西娜叫住了。

“怎么了?”艾丝黛拉转头看向她,柔声问道。

西西娜一边用洗脸盆的热水卸装,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主人……您不觉得那条蛇和您太亲密了吗?”

艾丝黛拉微微歪了歪脑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觉得……那条蛇好像喜欢你。”

“噢,”艾丝黛拉点点头,“我也很喜欢洛伊尔。”

艾丝黛拉的面色越天真无邪,西西娜越为她担心,她完全忘了天真是她这位小主人的保护色:“——您弄错了,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说完,西西娜胆战心惊地捂住嘴,张望四周,像是怕被谁发现一般,压低了声音,“千万别告诉洛伊尔是我说的。”

艾丝黛拉忍不住挑起了眉梢。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西西娜的话,什么叫……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洛伊尔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喜欢她?

难怪一个黏糊糊的吻,就能让他瞬间听话。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更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像女人喜欢男人一样喜欢上一条蟒蛇。

她对洛伊尔的感情很纯粹,纯粹到只有对宠物的怜爱和占有欲。

她对玛戈、西西娜、阿尔莎和安德斯等人,都是单纯的利用;唯独对他,除了利用,还有一丝柔软的怜爱。

哪怕有一天,他没办法为她所用了,她也愿意像养小猫小狗一样养着他。因为她喜欢他,可这种喜欢远没有到男欢女爱的程度。

艾丝黛拉又茫然又好奇。

她好奇洛伊尔为什么会对她生出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惜,小蛇不在她的身边,不然她肯定会扣着他的七寸,好好盘问一番。

回到至高神殿后,艾丝黛拉本想先去藏书阁借两本书,一路上,却看见周围的教士都在行色匆匆地赶往一个地方。

她随手拦下一个教士,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匆忙?”

那个教士对艾丝黛拉很有好感,要是平时被她拦下,肯定会和她闲聊几句,但现在事出紧急,只能快速地答道:“至高神殿里混进了一只十分危险的魔物……估计是罗曼国女巫饲养的顶级魔物。不知道为什么,禁魔石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艾丝黛拉小姐,现在神殿非常危险,阿摩司殿下正在与诸位至高神使商量对策,恐怕没时间顾及主祭坛,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教士就转身离开了。

艾丝黛拉眉头微蹙,感到大事不妙。

魔物,十分危险,禁魔石没有动静。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洛伊尔。

难道是洛伊尔被至高神殿的教士被察觉了?

怎么可能?

艾丝黛拉皱着眉毛,快步赶向自己的卧室。

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直觉,洛伊尔肯定在她的房间里。

果不其然,她刚刚推开门,就有一条粗壮的黑影以捕食的姿势,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艾丝黛拉没有设防,被他重重地扑到了墙上。

她的后背第一次如此剧烈地撞上墙壁,不禁闷哼了一声。

听见她吃痛的声音,他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咝咝”吐着蛇信,用冰凉光滑的蛇身把她缠得更紧了。

一阵一阵的眩晕里,她感到洛伊尔正在居高临下地用蛇信子,一触即离地触碰她的睫毛、耳朵、脸颊、嘴唇、脖颈……似乎在分辨她是谁。

她知道,蛇的视力很差,有时候只能通过蛇信子判断猎物的位置。

可洛伊尔并不是真正的蛇和蟒……为什么也会这样?

艾丝黛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昏晕感,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不对,洛伊尔并没有看着她。

他的蛇瞳被一层白色的厚膜包裹住了。

蛇只有即将进入蜕皮期时,眼睛才会被这种白色的膜包裹住。

这段时间的蛇,因为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会变得焦躁易怒,攻击性极强,任何进入它攻击范围的东西,都会成为它的猎物。

……怪不得他会被神殿的人发现。

现在的他,可以说彻底地变成了一头粗暴莽撞的野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前100掉落红包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