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道观外,一个人晃晃荡荡走进一栋楼,直接登上三楼。这个人脚步虚浮,像是喝醉一样,走着不一样的步伐,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神情。
“咦?”
此人等上三楼,发现昨天还有数十人居住的楼层,竟然全部搬走。这个人双眼微眯,嗤笑一声:“躲不开的,劣性还在,就要拿命来。”
这个人一笑,看似正常,然而邪魅异常,三楼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这个人急忙去了四楼,然后又晃晃荡荡的走下来去了二楼,没多久,这个人走出这栋楼,盯着这座小区,脸上笑容消失:“都搬走了?”
“嘿...”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男人舌头很长,吐出来之后,足足数米长,他用手塞进嘴里,足足几秒钟,才恢复正常:“我可以去找你们啊。”
这个人走出这座小区,向东面小区走去,走着走着,路过道观的时候,这个男人浑身发抖,很是畏惧,用手遮住脸,速度都慢了下来。
瑟瑟发抖的走出去很远,这个男人才心有余季,脸色铁青,双眼翻白,透露出丝丝死气:“好可怕...这里竟然还有道观,而且道观里面有,可以收我的存在...道士,都这么厉害了?”
“啊哈...”
当来到东面小区的时候,男子抬起头,眼睛冒出绿莹莹的光辉:“找到你们了。”
男子进入小区,听到楼上呼喝声:“大...大...这把我压大!不信邪了,我还能不停输。”
“果然,劣根驱使,正是符合我得意。”
男子整理一下衣服,逐渐恢复正常,刚才铁青的脸,有了些许红润,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晃,像是喝醉了一样。
直接来到一楼,一楼西户没有关门,里面乌烟瘴气。七八个人正在赌大小,桌子上有一些钱,面值不大,都是一块五块的,还有硬币。
地面上都是烟头,房间角落,还有很多啤酒瓶。七八个男人围着砖块垒的台子,上面有一张木板的桌子,手里夹着烟,一个硬币拍在写着大的圆圈里:“再来,还是大!”
“嘿嘿...”
掷骰子的是一个中年,头发乱糟糟的,一张嘴满口黄牙,笑的很开心:“老乔压大,一把开,还有跟的没有?”
一只碗拿开,骰子是一二三小...中年笑着,把几块钱扒拉自己面前。围着的人有人眉开眼笑,有人咋咋呼呼:“来来来,再来...”
“我可以加入吗?”
看了一会儿,进入房间的男子,站在了桌子前。
“你谁啊...”
庄家中年抬了抬头:“没见过你。”
“我叫黄发,也在工地上干活,刚来的...”
黄发也不以为意:“这样吧,我坐庄,你们压大小怎么样?”
七八个人,有两个没有参与,剩下的五个对视一眼:“行...”
黄发大喜,接过碗还有骰子:“买定离手,大小随意...来喽...”
“大...我压大...”
还是那个人,继续压大。其余人分分买小。
黄发笑嘻嘻的:“开!”
“小?”
那个人咬着牙:“咋回事,今晚一把大没开?”
狠狠地灌了一罐啤酒,一个人把一罐啤酒递给黄发,些许是黄发帮着他们赢了钱,也没小气。黄发一罐酒喝下肚,继续叫嚣着:“再来...”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黄发后背,几道水流流淌,刚才喝过的啤酒,全部流淌而出...像是筛子一样,兜不住水。
“不行,我没钱了...”
那个不停买大的人,摆了摆手,不想再玩。
黄发眼珠子一转:“这样吧,没有钱可以用别的啊...”
“用什么?”
这个人拿着酒瓶还有啤酒罐:“要不,用这些东西压?”
黄发不屑地说道:“行啦,你不玩就不玩吧,何必开玩笑?”
“那你说压什么?”
男人很是不满,兴许是急了眼:“难不成你要我压命?”
“命...倒不至于,你可以压寿命啊。”
黄发循循善诱:“比如,压上一年...比如压上十年,或者二十年...一年相当于一百块,十年一千块...你敢压,我就敢接。”
男人眯了眯眼:“搞得好邪乎,行...你想要用这虚无缥缈的方式,那就再玩玩?我就压五十年吧...”
“抱歉,你没有五十年活头。”
“那就四十年...”
“你总共只有三十六年...”
男人一愣,其余人也是有些诧异,其中一个人笑呵呵的:“你还真有本事,能看出来我们还能活多少年?”
黄发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反而问道:“全压上?”
男人点头:“全压上!”
“先签契约吧...”
黄发从怀中掏出一叠a4纸,全是空白,拿出来一张,递过去一支笔。这些纸看似无字,黄发眼中则是看的清楚:张世明,男,四十一岁,寿元结余三十六年。
甲方:黄发
乙方:张世明
“在这里签字...”
黄发指着一片白纸,实则是张世明名字后面。
张世明很快签了字,黄发眼睛中有些喜意,很快碗揭开,张世明还是输了。黄发大笑:“你输了...”
输了,寿元就成了黄发的,张世明就要死掉。
然而,笑着笑着,黄发愣住。以前赢了之后,寿元就会主动进入他脖子上挂着的玉符内,他能得到三分之一。
现在,玉符毫无反应:“怎么回事?”
勐然间,黄发眼前一阵变化,刚才乌烟瘴气的房子变成了一个空院子。在他面前,站着几个道士,两个坤道...
转眼间,四个道士融入中间那个道士身上,这是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道士,另外两个坤道漂亮的世间少有。
黄发傻了眼,转身就想跑。
上当了!
只是,他刚要跑,努力了几次没有成功,他被控制了。
“黄发...”
张青云伸手,从他脖子上摘下玉符。这种玉符材料名为阴玉,使用超过千年的墓葬中的玉石制作,阴煞之气十足。
张青云收起玉符,看着黄发:“岁殿巡游人,生前黄村有名的赌徒,因欠账太多,被人杀死在百里外山中,死亡四十一年...”
随着如数家珍一样,被张青云说出自己的身份,自己所有的资料,黄发满脸惊恐。
雨荷与曹严华则是眼神冰冷,黄发利用人性,收割活人寿元,这要比恶鬼厉鬼还要可怖。
“我...”
黄发定了定神:“岁殿殿主很强大,你灭了我,你也活不成。”
不知多少修行者想要斩妖除魔,最后还不是被殿主反杀?黄发很是相信,自家殿主的强大,眼前的道士同样强大,但是他...有些怕,却不相信,这道士灭了他。
起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呵...”
张青云轻声一笑:“岁殿,百岁山山脚岁月洞中,殿主,一千七百年前,南北朝叛将石原,机缘巧合得到岁殿...贫道说的够清楚么?”
黄发神情大变,因为这些他不知道。地位太低,他根本没见过殿主。
“想要用这种方法,获得永生不死,可惜...”
张青云屈指一弹,黄发化作灰尽:“寿元终究是别人的,天地规则限制,借命长生,终归要偿还。”
“昨晚死的那几个人,就是刚才那个古怪的魂魄所为?”
黄发是鬼魂,却又与一般的鬼怪不一样,没有阴煞鬼气,竟然在夜间与正常人差不多。这一点雨荷与曹严华也是第一次见,还是很好奇的。
“不错...”
张青云从一团灰尽中,抓出来黄蒙蒙的一团能量。里面有浓郁的生命气息,雨荷与曹严华不解,张青云解释道:“这就是黄发身上,别人的寿元,足足七八六十年...”
雨荷与曹严华纷纷一惊,纵然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够提供六十年寿元,七百六十年,也需要一百多人积累...何况,寿元长短不一致。
最起码,这七百六十年,有三百人左右人命堆积。
“七百六十年寿元,只要切断天地规则束缚,再炼化一下,融入你们体内,就可以让你们多七百六十年的寿命。”
张青云微微一笑,满脸惋惜:“可惜,黄发不懂得用,七百六十年,能利用一半,都是高效率,而这些,还只是他得到寿命总数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那岂不是说,黄发手中,起码有上千条人命?
“这些我们不需要。”
雨荷与曹严华自然不需要这些,元神境界,只要不自己作死,不沾染因果,好好修行,就算是修为不再进步,活上几千年几万年还是可以的。
何必,把这团沾染着因果复杂的寿元融入自己体内?
这在张青云意料之中,雨荷轻声问:“这些寿元,不能还回去吗?”
“可以...”
张青云随手拆分一小团寿元:“这是一个叫韩冰的人,二十六年的寿元,不过...他们命数之中注定,这个人死性不改,把自己的家败得一干二净,老婆忍受不住,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他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这一团...”
张青云又拆分一团:“是昨天晚上,死的人中的一个,名叫马昌玉的人,四十七年的寿元。这个人今年二十七岁,曾经因为强健几个无辜女人,踩了几次缝纫机,出来后,死性不改,把自己的命都赌上了...”
“这团...”
雨荷与曹严华脸色难看,这些人都是人渣,亏得她们刚才还要张青云把寿元还回去。让这些人渣活过来,继续祸害人?
张青云看她们反应,捏碎手中光团,散逸天地之间:“有缘者,可得这些寿元,为善者可以得到这些寿元中的一部分。”
张青云的处置方法很是得当,为善者有功德傍身,可以洗刷寿元中因果,做了好事,能够长寿,没有比这种事情更让人欣慰。
“岁殿...”
雨荷眼神冰冷:“要不除掉?”
张青云摇头:“岁殿之人,不会伤害无辜,或者说,除了那些劣根难以改变,胆敢用自己的命去赌的人,才是岁殿的目标,岁殿本身就是地府职司之一,我们无需理会。”
“走...”
张青云向西北方向看了一眼:“你们想要斩妖除魔的机会来了。”
......
道观几里外,停着一辆越野车。
深更半夜,朦胧灯光亮着,一个年轻人,正在夜钓。他身边,一个年轻人,手里夹着烟:“兄弟,早上他们上班的时候,你就要离开。”
夹着烟的年轻人,是工地上保安。夜钓青年给了他一百块钱,才能进来。这里有一条河,不是很宽,但是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在这里钓鱼。
而青年,原本正是附近村子的人,对这里也算是熟悉,以前这里没有拆迁的时候,在这里摸过鱼,也钓过鱼。
而恰巧,这里河流比较宽,足有十几米宽。青年今天白天,在这里做了前期准备,洒落不少鱼食,就为了晚上夜钓。
“行,到时候你来叫我就好。”
夜钓青年是一个白领,恰逢周末,他又是单身狗,所以夜钓是他的兴趣爱好。不是为了吃鱼,垂钓人对于钓鱼的执着,钓过鱼的人都懂。
保安打着哈欠离开,他不喜欢钓鱼,也没有钓过鱼,自然不懂夜钓青年对于钓鱼的执着。不过,人家钱都给了,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天天都来才好呢。
保安离开之后,青年甩钩,夜光瓢落在几米外。没多久,夜光漂往下一沉,夜钓青年眉头一挑,满是喜意:“果然,这么长时间,这里没有人钓鱼,可以钓到鱼。”
这才刚刚甩钩入水,就能有鱼咬钩,他这边还没有调整好鱼线长度,这里有什么鱼,用什么鱼饵钓鱼,这确实是惊喜。
一抬鱼钩,很沉,大鱼!
夜钓青年心跳加速,这种手感...起码是十几斤的大鱼:“不应该啊,这里虽然没有人钓鱼,这条河的上游下游,都是有人钓鱼的,没道理会有这么大的鱼。”
不过,能够钓到,夜钓青年暗道这是运气。钓鱼这么长时间,十几斤的大鱼,还没有钓起来过,这是刷新了自己的纪录。
“嗯?”
用力往上抬鱼钩,夜钓青年向后一仰,鱼钩向后一甩,鱼线这个时候断掉。青年脸色有些难看,收回鱼竿一看,鱼线是从鱼竿顶部断掉。
再看几米外的夜光漂,竟然漂在水面不动。
“这里水不深的...”
天气是有些冷,青年冬天都游过泳,自然不怕下水。青年很快脱掉衣服,对这里算是熟悉的青年知道,这里的水深,最深的不过两米,而这里水深绝对不会超过一米半。
“噗通...”
青年下水,向前面游去,游了两三米,青年眉头一皱,水温比较凉不说,刚才近在眼前的夜光漂,向下一沉,竟然飞速的向一旁移动了几米。
“嗯?”
鱼没脱钩,竟然还在原地...应该是他下水,惊到了这条鱼,这条鱼才会游到别的地方?
青年也没多想,继续转移方向,向左边游去。
游了几米,距离夜光漂还有一米多的时候,原本静止不动的夜光漂,再次一沉,出现在几米外...青年有些恼怒:“竟然被一条鱼耍了?”
还想继续游过去的时候,青年听到岸边有人,一扭头,借助越野车上,他的小夜灯看到,是一个道士,与两个道姑。
青年道士开口说道:“居士,不过是一只鱼漂一条鱼而已,天寒地冻的,又是大半夜,没有必要...”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作为夜钓爱好者,他听说过很多关于夜钓的故事。一个激灵,转身游到岸边,上了岸赶紧穿上衣服:“多谢你了道长,道长何处修行?”
“东面不远,天师观张青云。”
青年是一个聪明人,是一个听劝的人,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青年在他点了一句之后,直接上岸,就证明年轻人不傻。
“多谢道长了。”
青年收拾一下,开车离开。他发誓,再也不会夜晚钓鱼。
青年走后,张青云看向河中心,雨荷与曹严华也同时看向河中心,一张苍白诡谲的脸,那一刹那,在河中心出现,但是没有走出河中心。
张青云拿出一杆钓竿,笑道:“这里很有趣,也有一些故事,你们有没有兴趣,钓一钓鱼,了解一下这个故事?”
当然有!
雨荷性格恬静,喜静不喜动。曹严华笑嘻嘻的接过鱼竿就要甩钩,张青云阻止了她,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块,凌空刻录神秘符箓,绑在鱼钩上:“你刚才,可是钓不上来那东西的,现在可以了...”
曹严华嘻嘻一笑,感觉非常有趣,轻轻甩钩,姿势竟然很是标准。
张青云与雨荷都不是钓鱼经验丰富之人,曹严华展现出如此熟练动作,都有些惊讶。曹严华瞥了两个人一眼:“别忘了,当年我小的时候,跟着我舅舅上山捉兔,下河摸鱼钓鱼,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的...”
曹严华童年时期的经历,才让她有这么丰富的经验。想一想,之前曹严华都能够在摸鱼上,比他经验丰富,张青云笑而不语。
手中一沉,曹严华眼睛忽然亮起:“有货了...不,那脏东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