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33。
心理咨询诊所一楼。
杜维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古董钟表以及安娜贝尔。
周围放着的则是骨粉,圣水,能对付恶灵的打火机,还有安德鲁道奎的那把银制十字架匕首,以及那张白色的面具。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
明天一早,教会派来的驱魔人就能抵达。
按照托尼神父的说法,他们带着一些教会搜集的特殊物品,能用来限制住修女的传播,甚至是将其再次封印。
当然,到时候他们会先来一趟心理咨询诊所,解决杜维身上的麻烦即杜维只含糊提过的那两只恶灵。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明天的事了。
也就是说,对于杜维来讲,自己的这些同僚暂时没法帮到自己。
嗯
这个暂时,指的是现在。
杜维最大的麻烦就是修女的无解诅咒,每一次陷入梦境,都会和修女接触,首先是无法睁开眼,如同鬼压床一般,即使意识清醒也无法摆脱,只能等到最后一刻,梦境苏醒的时候才能睁开眼,和修女四目相对那么一会儿。
当然,在进入灵视第三阶段,右手成功恶灵化以后,杜维在梦里稍微有了那么一丝反抗的机会,能够操纵自己的右手。
但是
每一次入梦,杜维发现自己和修女的距离,正在急速的缩短。
一开始,修女是悬浮在自己身上,身体平行,大概有个两三米的高度。
可第二次,这个距离就缩短了三分之一。
而昨天,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近乎直接接触,自己的右手被修女触碰到,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尖锐的指甲在手背上划动的那种惊悚。
“这很奇怪。”
杜维不再看墙壁上挂着的古董钟表和安娜贝尔,转而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白净,指节分明。
在没有进入恶灵化的时候,这只右手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很正常的手。
进入恶灵化以后,则像是变成了尸体一样,失去所有的感觉。
可是,现在杜维却有些无法理解,昨天在梦里的时候,同样进入恶灵化的右手,却出现了感觉
就像是发生了异变一样。
梦境和现实,似乎正在逐渐混淆
而今晚,只要他进入梦境,绝对会和修女贴在一起。
现实中杜维对恶灵还能通过分析和一些驱魔人的物品来自保,甚至是反击。
可在梦里,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甚至连摆脱梦境都做不到。
所以,他准备通宵。
当然,有些人管这叫“修仙”。
并且,杜维并没有打算回卧室的念头,他准备就待在一楼,古董钟表和安娜贝尔虽然也很危险,但对比修女来说,没有比它们更安全的了。
以往让杜维非常不喜的恶灵们,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无比的安心。
甚至就连安娜贝尔这个丑陋的娃娃,都让杜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修女高于恶灵,是更危险的存在,下一层级才是恶灵等物。
再往下才是杜维。
这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就到了12点,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
于是,杜维便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烟雾寥寥
突然,他盯着呼出的烟气,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以后我没死在恶灵的手里,那么会死于肺癌也说不定。”
实际上,他并不喜欢抽烟,在家里的时候就更少抽了,只不过修女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好像真的在百米高空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呼”
一根烟抽完,杜维再次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十二点。
然后,他略微松了口气,又点了一根烟。
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不短。
可是,当这一根烟再次抽完的时候,杜维却皱起了眉头。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打量着心理咨询诊所的一楼。
周围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古董钟表好好的挂在墙壁上,安娜贝尔也静静的放在装裱柜里。
没有阴影,没有敲门声,灯光也没有开始闪烁,电视机也没开始跳台,二楼洗手间里的水龙头也没有打开,听不到有流水的声音。
“很不对劲。”
杜维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12:03分。
按照以前的规律,家里的两个恶灵都会在12点过后活跃起来,虽然随着古董钟表和安娜贝尔的加入以后,这种活跃程度降低了很多,但依旧能感觉到那种异常的压抑气氛。
可今天,它们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于,刚带进心里咨询诊所的面具,也安静的吓人。
平常又普通
杜维的眼神瞬间冷漠一片,直接进入了灵视第三阶段。
下一秒,他的脸色立马凝滞住了,呼吸都停顿了起来。
梦里的那个修女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此时此刻,杜维是站在沙发前,修女则坐在病人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医生在试图给病人讲解着什么似得。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杜维在心里问自己,他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理智。
然后,他才直面修女,四目相对。
以往修女只存在于梦中,杜维始终看的不是很清晰,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却能将其尽收眼底。
在杜维眼中,修女穿着类似神职人员的制服,头部被衣帽所遮住,胸前还挂着一个逆十字架,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灰败布满皱纹,指甲尖锐的手,以及那张让人只看一眼,就有种发自内心的颤栗感的脸。
它的脸非常的诡异,皮肤也是灰败的,像是死去许久的人的脸色,五官比例失调,嘴巴紧闭着,呈现出黑紫色,鼻子则如同鹰嘴一样,却又十分高挺。
最为渗人的就是它的眼睛,眼眶深凹,基本看不到眼帘,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黑的吓人,一双眼睛也和正常人不同。
它的眼白是暗黄色的,瞳孔则像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冰冷无情,充斥着浓浓的恶意。
杜维深吸了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接着他想了想,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