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迪母亲为林爷爷端上了一碗茶,为林郁端上一碗糖水,然后才坐下来,笑着说,“铁牛叔,家里面没什么好东西,您和您孙子将就喝。”
林爷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你不用如此客气,这茶就可以了,味道很是不错。”
林迪母亲看着林爷爷并没有嫌弃的样子,脸上的笑更真诚了,她开口问道,“铁牛叔,不知道您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林爷爷放下手中的茶碗说,“这是我的小孙子,名字叫林郁,你叫他郁儿就行,他是你儿子林迪的同窗,不知道你儿子回来可有同你说过他?”
林迪母亲看了林郁一眼,然后点点头,“迪儿确实说过好多次,在学校里面交了两个好友,其中一个便叫林郁,原来就是铁牛叔你的小孙子,可真是太巧了。我听迪儿说郁儿学习很好,很受先生的重视。铁牛叔你养了个好孙子。”
林爷爷笑着说,“过奖了过奖了,你们家林迪也不错,刚刚在来的路上,郁儿还和我说呢,林迪是班上最认真的学生,他要多向林迪学习呢。”
“都好都好,既然如此,想来您是带着郁儿来找我家迪儿的?我这便叫他出来。”
话音刚落下,还没等林爷爷回答,她就大声喊道,“迪儿,快过来,你同窗找你来了。”
那边林迪听见自己母亲的叫声,很是好奇,还从未有同窗来过自己家里。赶紧放下手中的笔,跑到堂屋,看见原来是林郁来找自己了,很是开心。
他跑过来笑着问林郁,“林郁,你怎么想起来到我家了?可是有事情找我?”
林郁抬一抬自己抱着的布袋,回答林迪,“嗯,我是来给你送辣椒种子的。你看,就在这里面。”
林迪当然知道最近村子里面的话题中心‘辣椒’,正因为知道,才明白这辣椒种子很贵,所以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自己母亲。
林迪母亲也很意外,她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拒绝,“郁儿,这辣椒种子很珍贵,我们不能拿,你赶紧收好。”
林郁已经预计到了这个场面,立刻看了林爷爷一眼,该林爷爷出场了,毕竟自己一个小孩子说服力低。
林爷爷接收到讯号,对林迪母亲说,“迪儿娘,我们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白拿这种子,所以已经商量好办法了,这种子你先拿着用,等到收获了辣椒卖出去,你再将种子钱给我们家。你看这样行不行?”
林迪母亲还是很犹豫,“铁牛叔,就算是按照你说的,也还是我们家占了大便宜了,我们两家非亲非故的,可不能让你们家吃这么大的亏。”
“迪儿娘,我们都在上林村住着,我家郁儿和你家迪儿的关系还这么好,理应要相互帮助,今日,我这孙儿因为没瞧见你们家去买种子,担心地连书也看不下去,一直问我要怎么办。你就当帮帮我,接了这种子,这样郁儿也能放心。再说了,只不过种子钱晚几个月给,又不是不给。”林爷爷苦口婆心。
林迪母亲没接话,表情还是犹豫不决,林迪可是感动坏了,他拉着林郁的手,眼中饱含泪水看着林郁,真诚地说,“林郁,谢谢你!”
林郁笑着摇摇头,“我们是好朋友嘛,应该相互帮助,以后我有什么困难,你也要帮助我就可以了啊!”
林迪狠狠地点头,泪水也终于被甩出来。
两个孩子之间表现出来的情谊让两位家长很是欣慰,林迪母亲也终于下了决定。
她郑重地同林爷爷说,“铁牛叔,你的提议我同意了,这种子我就接下了,肯定好好种,不辜负你们的好意。”
林爷爷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迪儿娘,你这么做就对了,别的我们家不敢说,这种辣椒还是有经验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去我们家问,等今年的辣椒收获了,销路也不用担心,城里面的老板会带着人到村里收的,你就等着赚钱吧,赚了钱,就能安心供迪儿读书了。”
林迪母亲一向是个坚强的,一个人带着林迪过日子,再苦的时候都没哭过,这会儿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哽咽地说,“真的谢谢你了,铁牛叔,还有郁儿,婶子也要谢谢你。要不你们中午就留在这里吃吧,我去做两个好菜。”
林爷爷摆摆手,“今天就算了,家里还有不少事情呢,我这就要带着郁儿回去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说。”
也不等林迪母亲再说什么,林爷爷就起身叫了林郁一声,“郁儿,咱们该回家了。”
林郁同林迪说了声‘明日学堂见’。就跑去牵住林爷爷的手一起回家。
送走了林爷爷和林郁两个人,林迪母亲拉住林迪的手嘱咐,“迪儿,你这同窗待你极好,你以后也一定要好好与他相处,他若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帮忙,知道了吗?”
林迪点点头,“嗯,娘,我记住了!”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林郁彻底是一丝杂念也无,每日按照自己定的时间表认真学习,渐渐地,他的学习进度就赶上了徐志文,又赶上了林迪。
一眨眼,三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三年,上林村的变化很大,因为种辣椒的原因,家家户户日子都比以前好过许多,虽说辣椒价格已经降了许多,但瘦死骆驼比马大,种辣椒的收入还是有十几两银子一亩地的,每户人家就种个三四亩的,一年也能有个几十两收入,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村里面的不少人家这两年都起了新房子,姑娘小子的婚嫁市场也火热了许多。对于给大家带来富裕生活的林郁一家,村里人也从开始的羡慕嫉妒变成了现在的感激。林爷爷现在在村里面的地位也就比族长低点了,走到哪里都有村民围着他说话。
林郁如今也已经过完了八周岁生日,身高长到了四尺半,只比十二周岁的徐志文和林迪矮了小半个头,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孩子了。起码林爷爷和薛氏是再也抱不动他了。
这日中午,林郁用午饭后的休息时间和林迪还有徐志文讨论《尚书》中的一句话,先生突然走进了教室,叫了几个学生去他书房谈话,这其中便有林迪和徐志文。
好朋友们都被叫出去了,林郁没人和自己继续讨论,只好自己看书,还一心二用,想着先生在和他们说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被叫出去的几个人才回来,他们表情都挺兴奋的,徐志文和林迪也是如此。
现在,徐志文还是林郁的同桌,林迪换到了他们的后桌,徐志文一回到位置上,就拍拍林郁的肩膀说,“林郁,你想知道先生叫我们出去和我们说了什么吗?”
林郁习惯性配合他表演,回了一句,“嗯,我想知道,你赶紧告诉我吧。”
徐志文立马就说,“先生让我们准备一下明年的县试,说我们学得差不多了,明年可以去试一试。”
林郁听到这里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徐志文,“先生说让你们参加明年的县试?为什么不叫我去呢?我觉得我的进度和你们差不多啊。”
徐志文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卡壳,回答不上来只好摸脑壳,还好后座的林迪想了个原因说出来,“林郁,我估计先生不是觉得你的学识还不够,而是你年纪太小了,他不放心你明年就参加考试吧,听说考试时间很长考场环境也不是很好。”
林郁点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这会儿去找先生再确认一下吧,你们回来的时候,先生还在书房吗?”
林迪二人同时回答,“在的,你赶紧过去吧。”
林郁走到书房,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先生在书桌后面坐着,看见林郁过来了,便和他招招手。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找我,可是疑惑我为何没有叫你同徐志文他们一起参加明年的县试?”先生一副了然的表情,明显早已猜中林郁的心思。
林郁点头承认,“是啊,先生你说的对,我觉得我的学习进度不比徐志文他们差,科举要考的四书五经我已经倒背如流,也研究学习了不少版本的注释,为何不能明年也下场试一试呢?”
先生捋了捋自己这两年留长的胡子说,“郁儿,先生不是觉得你的学识不够,反而是觉得你学的非常好,不让你明年去考,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你年纪太小,但是更大的原因是我觉得,如果你再准备三年去参加考试,有很大的可能夺得小三元,它不仅会是一桩美谈,更是会让你后面的会试之路简单许多,自古以来,凡是小三元,会试就必定会考过。”
得到了先生这番细致的解释,林郁明白了先生的良苦用心,但是他自己内心还是非常犹豫,有些欲言又止。
先生见他这副模样,便问,“你可是不想等这三年?这是为何?如今你刚过完八周岁生日,等上三年也才十一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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