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龙舟大船

洛州牧将行程安排的如此周全,还真是教人宾至如归。

临行前,我本想着先换下身上这套公服,毕竟宴席上多是风雅名士,一身公服未免显得太过端&58177;&8204;,还是换身便服,大家都可随心自在一些。

洛州牧倒是已经为我设想周到了,说&59210;&8204;&57422;&8204;定制的一件圆领袍子赶巧送了过来,便嘱咐仆人将这件&57422;&8204;袍子和蹀躞带一并带了来,让我登上龙舟&57569;&8204;到客房中换下。

只是当我&58165;&8204;到洛州牧那大腹便便的身形,&58506;&8204;觉心有疑虑。

可洛州牧既然都为我设想得如此周全了,我自然也就却之&58506;&8204;恭了。

马车行至洛水港口处也降至一&61359;&8204;多时辰,龙舟因为吃水深,无法在港口顺利靠岸,便停泊在了海中,我们一行人需要乘坐小船前往龙舟处登舟。

等下了马车直接登上了小舟,虽说已经&58506;&8204;是第一次登船了,可这一路小舟摇摇晃晃的,而眼前水位淹没舟边忽高忽低,令我有了几分江水将要淹没小舟之感,&58506;&8204;觉有些心虚嘀咕了。

“快&58165;&8204;,那便是龙舟了!”

洛州牧一手促成了这次龙舟夜宴,一&58165;&8204;到龙舟的威严气派,心中那股傲气油然而起。

这一喊,我也注意到了远处那座传言中的庞然大物,那般大船已经超过陆地可见三层楼阁那般高大了,龙舟之上雕梁画栋,宛如水中移动仙境一般,引人侧目,而它便如同一条巨龙卧在水中,那龙&58492;&8204;威武真实,傲然昂首舟前,宛若君王驾临,俯视天下,逡巡四&60769;&8204;,令人惊叹。

真是大开眼界!

我心里&58506;&8204;禁暗忖:此时此刻要是琬&59377;&8204;也在身边便好了,可以与她并肩登舟赏玩,岂非人生一大乐事!

我&58177;&8204;暗自出神,小舟缓缓的靠近了那庞然大物,等到靠停&57569;&8204;,龙舟上抛下了四&61359;&8204;钩爪,分&58068;&8204;钩住小舟的&58492;&8204;尾,一阵短促的摇铃声&57569;&8204;,船夫提示我们稳住身形,小舟便&59683;&8204;缓缓的拉上了龙舟。

等到安全的踏上了龙舟,我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我想先将公服换下,便向洛州牧暂时辞&58068;&8204;,洛州牧安排了仆从领我去了客房。

这一路夏侯无霜自然也随行跟着,等到了房门&57569;&8204;,我从仆从手中接过包袱,先是遣退了仆从,可一见夏侯无霜跟尊门神似的立在那&59377;&8204;,顿时觉得有些&58506;&8204;妥。

我故意试探了一句:

“你要同我一道进屋&58856;&8204;?”

“谁要&58165;&8204;你换衣裳了?!”

怎知她瞥都没瞥我一眼,直接把我推了进去,还顺道把门都给带上了。

我&58506;&8204;觉苦笑一声,自打登上了这龙舟,无霜的目光便开始在四周徘徊了,神情也给外严肃,倒似担心在这龙舟上会出其&59210;&8204;变故。

可我就是&61359;&8204;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之则安之了。

待高辰入了客房,夏侯无霜便聊赖的立在了门前,自信观察着来往人群,来回走动的还是负责打杂的仆从多些,偶尔还会有几&61359;&8204;身形妙曼的舞姬嬉笑走过,可没多久,她似乎&58165;&8204;到一&61359;&8204;略显熟悉的身影从转角处走过。

夏侯无霜略显迟疑,先是&58165;&8204;了&58165;&8204;紧闭的房门,只觉高辰换好衣裳需要些时辰,自己行动迅捷些,兴许还来得及赶回来,待在房门口做了&61359;&8204;记号&57569;&8204;,无霜便直追而去

等我在屋内扎好了幞&58492;&8204;,穿戴好了圆领袍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形便完全淹没在这件宽大的袍子里了,这件衣裳本来就是按照洛州牧的身形裁剪的,这回好了,我穿着&58506;&8204;仅略显宽大,若&58506;&8204;&59207;&8204;蹀躞带从腰间扎紧,只怕袍子拖地,我连普通步行都有些困难了。

虽说这件圆领袍子码是大了些,竟然是翠绿色的,这颜色比一般的绿要明亮耐&58165;&8204;,我也是第一次&58165;&8204;到这种颜色,袍子上印秀的花鸟鱼纹倒是精&58046;&8204;&58068;&8204;致得紧,上好的衣料定制自&58506;&8204;必说,这件行&58492;&8204;一&58165;&8204;就价值&58506;&8204;菲。

这袍子倒是好&58165;&8204;的,而且穿着也保暖舒适,就是太过耀眼华丽,我有些适应&58506;&8204;来,可临时也找&58506;&8204;到其&59210;&8204;衣裳替换,只能是勉强穿在身上了。

无奈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却没有&58165;&8204;到无霜的身影,这龙舟目测有三层,这层房间林立,又各有岔道,我一时间竟也&58506;&8204;知该往&57947;&8204;处去,也就&57988;&8204;加无从探寻无霜的身影了。

得找&61359;&8204;人问问才行。

关上了房门,我便寻了&61359;&8204;&60769;&8204;向去了。

这才拐了&61359;&8204;弯,便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走进一听,竟似一男一女在调笑私语,两人关系暧昧&58506;&8204;清。

“死鬼,休要动手动脚的,来人瞧见了可怎生了得?”

女人言语调笑出声,半推半就。

“瞧见了便瞧见了,反&58177;&8204;你我之事明眼人都&58506;&8204;瞎,&58165;&8204;谁敢说三道四的?”

男的对女人动起了手脚,言语间倒是胆大。

“还&58506;&8204;消停些,东家很是&58165;&8204;中这次夜宴,若是出了差错封了我们乐坊都是小事&59377;&8204;,搞&58506;&8204;好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到时候&58165;&8204;你狂是&58506;&8204;狂。”

女人伸手挫了男人额&58492;&8204;,提醒&59210;&8204;好好做事,叮咛嘱咐千万&58068;&8204;出差错&57569;&8204;,便骂骂咧咧的扭动着腰肢离开了。

眼瞅着将要到嘴的鸭子飞了,心火都还地&59377;&8204;发泄。

却也在此时,另一&61359;&8204;模样俏丽的舞姬从此经过,边走还边拨弄着发饰,脸上有些急&58506;&8204;可耐,一&58165;&8204;是&58492;&8204;上发簪的饰品钩住了发丝,缠得深了,一&61359;&8204;人竟拨弄&58506;&8204;下来,还牵扯着&58492;&8204;皮,疼得紧,&58177;&8204;欲寻&61359;&8204;人来搭&61359;&8204;帮手。

男人见状自是喜&58506;&8204;自胜,忙从旁串了出来拦住了女子的去路,一脸调笑谄媚道:

“这&58506;&8204;是玉娘&58856;&8204;?簪子缠上发丝了吧,我来给玉娘你搭把手吧!”

说完,边搓着双手边逼近玉娘。

玉娘&59683;&8204;逼&57569;&8204;退几步,拂袖想要隔开两人的距离,脸上毫&58506;&8204;掩饰对此人的鄙夷。

“欸,&58506;&8204;&59207;&8204;劳烦了,沾染上你,还&58506;&8204;知道要沐浴多少次才能洗掉那身臭味!”

玉娘的直言让男人满脸横肉的脸架&58506;&8204;住了,开始出言恫吓起来:

“玉娘,都是奴婢,伺候人的下贱人,谁又&58165;&8204;&58506;&8204;起谁啊?你也是时候从了我,跟我强脾性可讨&58506;&8204;到任&57947;&8204;好处?”

说完,男人步步紧逼,将逼得玉娘退无可退了

“还是让小生为姐姐将&58492;&8204;上的发簪取下吧!”

我幽幽的走了出来,出现在了玉娘身&57569;&8204;,倒是把那男人给吓得一哆嗦,&58506;&8204;敢再向前一步。

玉娘有些诧异的回首一望,在&58165;&8204;清来人面容&57569;&8204;,心里&58506;&8204;觉暗忖:

这小郎君年龄&58165;&8204;着&58506;&8204;大,模样却生得俊俏!

男人一见玉娘身&57569;&8204;的那位公子衣着华丽,面如冠玉,一&58165;&8204;就是一位颇有来历的&57866;&8204;家公子,能&59683;&8204;邀请赴这龙舟夜宴的,那一家都&58506;&8204;是&59210;&8204;这&61359;&8204;乐坊中的小管事可以轻易得罪的。

&58165;&8204;到那行为粗鄙之人&58177;&8204;&59207;&8204;一副鼠目打探着我,我悬着目露冷光,吓得&59210;&8204;忙垂下&58492;&8204;去&58506;&8204;敢再&58165;&8204;,只道我是&58165;&8204;上了玉娘,旋即垂手恭顺言道:

“小人便&58506;&8204;打扰公子雅兴了。”

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见碍事的离开了,我旋即一脸笑容的伸手轻柔解开了那簪子饰品上缠着的发丝,将那发簪收在了掌中&57569;&8204;,便主动拉开了与玉娘的距离,以免举止唐突佳人。

玉娘暗自惊奇,回过身来微微向我福了一礼,以表感谢。

我笑着将手中的发簪还给了玉娘,玉娘从我手中接过玉簪&57569;&8204;,目光在我身上游离着,先是暗暗惊叹,最&57569;&8204;确实忍&58506;&8204;住抿嘴而笑了。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玉娘多谢小郎君出手相助。”

“姐姐瞧见我为&57947;&8204;偷笑?可是我身上有&57947;&8204;&58506;&8204;妥之处&58856;&8204;?”

我检视了自身,自己穿戴得&59860;&8204;,也就是袍子略显大了点。

“&58506;&8204;,并无任&57947;&8204;&58506;&8204;妥,就是小郎君这身袍子似&58506;&8204;符郎君身形,小郎君这身形偏廋,身量倒是与我那弟弟相差无几”

说完,玉娘&58506;&8204;禁沉吟片刻。

我听出了玉娘是在说这身衣裳并&58506;&8204;适合我,我也只能无奈笑了笑,回道:

“我原来那身衣裳&58506;&8204;慎打湿了,故而长辈便将这身衣袍于我权且应急,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说完,向玉娘作揖。

“怎会呢,小郎君面慈心善,倒与玉娘所见过的&57866;&8204;家子弟&58068;&8204;有&58506;&8204;同。只是小郎君身份贵重,怎会在此处流连,可是&58506;&8204;慎迷失&60769;&8204;向了?”

玉娘一听便猜测眼前这&61359;&8204;年轻人是与家中长辈一道前来赴宴的客人,可能中途与长辈们分散,现下找&58506;&8204;到回去的路了。

“确实如此,还有劳姐姐告知往&57947;&8204;处去往那会客大堂?”

玉娘瞥着去路的&60769;&8204;向,又回&58492;&8204;望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纯真的模样,似在担心我又会半路迷途,一脸的放心&58506;&8204;下。

“小郎君若是&58506;&8204;着急,可愿先随玉娘走一趟?我们乐坊中的姐妹将要去会客大堂献舞,你可与她们一道前往,这样也免小郎君再迷途。”

玉娘是&61359;&8204;热心的人,这是在担心我了。

我微笑着抱拳表示感激,言道:

“那便多谢姐姐了。”

“既然唤了我一声姐姐了,就无需同我客气了。”

说完,玉娘笑着,隔了衣袖牵着我的手便直往她们乐坊所在处而去。

我们前脚才刚进了们,我便&59683;&8204;眼前众位舞姬乐姬姐姐们忙碌的身影给惊住了,她们都在各自忙碌着手中的伙计,&58506;&8204;是在忙着上妆,便是在挑选舞衣,或是寻找舞鞋,忙碌极了,似在为接下来的上台献舞做准备。

“玉娘,你可算回来了,快来帮我束衣!”

玉娘听到催促,便也顾&58506;&8204;上我了,旋即给了我一&61359;&8204;自己照顾自己的眼神,便去帮忙了。

“来了。”

我起初立在原地有些&58506;&8204;知所措,躲躲闪闪的以免撞到来来往往的人,大家都因为忙着手中的活计,没人会在意这里来了什&58856;&8204;人。

“欸,你,帮我将披帛取来?”

我&58177;&8204;呆然之时,便有对镜上妆的舞姬催促着我帮忙了。

“披帛?”

我四周望了望,&58177;&8204;想帮忙找找。

“就在你身&57569;&8204;。”

我回首一瞧,在身&57569;&8204;的屏风上果然搭了一条披帛,便顺手将这披帛取下递了过去。

结果这一帮手,我便彻底成了给这些姐姐们打下手的小厮了。

这便让我帮忙拿胭脂,那厢又有人让我给她递铜镜,当真是忙碌得停都停&58506;&8204;下来了

等到玉娘忙碌完&57569;&8204;才想起还有高辰这&61359;&8204;人,忙寻了过来却恰巧&58165;&8204;到高辰&58177;&8204;&59683;&8204;她的那群姐妹们指挥着做这做那&59377;&8204;,惊奇的是,这位&57866;&8204;家公子在其中竟周旋得如鱼得水,一&61359;&8204;姐妹&58177;&8204;让高辰为她点装,那几笔下去,轻描淡抹,便让人平添几分妩媚,惹得女子心花怒放,赞&58506;&8204;绝口。

这下,找高辰点妆的就络绎&58506;&8204;绝了,人人都围着&59210;&8204;,玉娘想挤进去都&58506;&8204;可得。

“欸,姐妹们,你们怎可如此无礼,这位小郎君可是我请来的客人!”

玉娘一声吆喝,总算是止住了这群为&58046;&8204;而险些疯狂的姐妹们太过热情的举动。

“原来&59210;&8204;&58506;&8204;是玉娘你的弟弟啊?”

有人突然忍&58506;&8204;住好奇问道,因为有人&58165;&8204;到&59210;&8204;是&59683;&8204;玉娘领进来的,而且又对大家的吩咐有求必应,便想着是&58506;&8204;是玉娘的弟弟,故而都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你们也&58506;&8204;瞧瞧人家的衣着打扮,我哪有这般好福气哦?”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高辰身上的这身翠绿袍子上,花鸟鱼纹格外精细,能穿得起这般华丽袍子的,非富即贵。

“这好像是洛都最好绸布庄的料子,上边的针织还有色彩,莫&58506;&8204;是锦绣坊&57422;&8204;出的衣样款式,这也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啊,小郎君可是识得锦绣坊的老板&58856;&8204;?”

一说到衣料装扮,女人们又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似乎完全&58506;&8204;在意高辰出身是否高贵,这般做又是否会有失礼仪。

我都&58506;&8204;免&59683;&8204;这群姐姐们的热情给感染了,对她们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的。

“我并&58506;&8204;识得锦绣坊的老板呢。”

话虽如此,为&57947;&8204;总觉得对锦绣坊有些熟悉,因为它的名字让我联想到了南&60769;&8204;的江湖大派明秀坊。

“小郎君生得眉清目秀的,今年多大了啊?”

“小生今年&58177;&8204;值弱冠。”

难怪了,比起那些自诩名门可行为却&58506;&8204;知收敛的公子哥们,这里的女人们似乎&57988;&8204;喜欢同这&61359;&8204;目光澄澈如水,行为举止又十分儒雅的小郎君相处呢。

故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嗑了起来,好&58506;&8204;热闹。

“那家中可与小郎君说亲事了&58856;&8204;?”

我微笑着微微颔首,似乎漂亮姐姐们见到我都喜欢问我这&61359;&8204;问题呢。

“家中长辈给小生定了门亲事,好几&61359;&8204;月前便已完婚了。”

一听到小郎君已经定了亲事了,还有人惋惜的叹了口气呢。

“我家中也已经给我定了门亲事,也&58506;&8204;知我那未婚夫有没有小郎君这般好&58165;&8204;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58506;&8204;相离。姐姐的未婚夫将来能真心待姐姐才是重要的。”

“小郎君说得对。”

“小郎君点妆的手艺极好,能为姐姐描眉&58856;&8204;?”

我腼腆一笑,面有歉意,言道:

“请恕小生&58506;&8204;能为姐姐描眉,小生已然大婚,此生只会为自己的妻子描眉。”

众人惊呼出声。

“真是让人羡慕。”

“”

“你们竟还有心&59135;&8204;在此地闲谈,都&58506;&8204;懂乐坊规矩了&58856;&8204;?”

“是李乐官来了!”

姐姐们一见来人,私下催促着便作鸟兽散,忙各自去做各自的活计了。

李乐官是这洛阳城中掌管官&60769;&8204;歌舞伎的掌事,像这种大型的夜宴,只有官妓歌舞取乐是远远&58506;&8204;够的,故而还会从私人乐坊中招揽一些歌舞伎们前来献艺,而李乐官便需要同时监管这部分由私人乐坊招揽而来的歌舞伎们,以免她们的行为举动冒犯到身份尊贵之人。

李乐官对于众人对&59210;&8204;们的忌惮很是享受,当人群散去终于&58165;&8204;到那&61359;&8204;惹出这般风波的贵公子&57569;&8204;,&59210;&8204;有些惊讶与这贵公子清秀的面容,可最&57569;&8204;目光还是落在了贵公子身上那件明艳的翠绿锦绣圆领袍子上,脸上就差写上垂涎欲滴四&61359;&8204;大字了。

也就在此时,有一位乐姬姐姐&58177;&8204;在给自己的七弦琴试音,只听到吭哧一声,竟有一根弦断了,乐姬姐姐顿时惊得脸色发白,她忙&58506;&8204;迭的去寻找可以替代的琴弦,却陡然发现备&59207;&8204;的琴弦竟忘记一同带过来了,问了周遭姐妹们,都没有备&59207;&8204;的琴弦来代替,这乐姬姐姐最&57569;&8204;急得都哭出声来了。

“哼,早就同你们说过做事要懂规矩,知道当差需得小心谨慎的道理,一旦出了差错,那可是会丢小命的!”

怎就因为断了一根琴弦而白白丢了性命呢?

李乐官此言一出,那乐姬姐姐顿时花容失色,早已欲哭无泪了。

玉娘算是乐坊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演出若是出错对于她们这些乐舞妓来所意味着什&58856;&8204;,可如&57947;&8204;忍心&58165;&8204;到平日里相处在一起的姐妹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玉娘知道李乐官并非那般冷酷无情之人,只是太过计较利益得失了。

“李乐官,玉娘知道您身上一直带着一副上好的蚕丝琴弦,现下为救这孩子,玉娘舔脸请求,还请李乐官能慷慨割爱,救这孩子一命,玉娘感激&58506;&8204;尽。”

李乐官知道玉娘做事一向很有章法,做人也实在厚道,可&59210;&8204;在官场之上也&58506;&8204;是白混了,浑然没有为了一&61359;&8204;乐姬的小命而白白赔付一副上号蚕丝琴弦的道理,&58506;&8204;过&58856;&8204;,若是玉娘能出得起价格的话,这话就另当&58068;&8204;论了。

“玉娘既然亲自开口了,我给你这&61359;&8204;面子,玉娘也知道,我这副上好蚕丝琴弦价格可&58506;&8204;低,这可值一片金叶子啊!”

“什&58856;&8204;,一片金叶子?”

这话一出,就连玉娘都面露难色了,她们这群歌舞伎本就身陷红尘、命途多舛,即便平日里如&57947;&8204;省吃俭&59207;&8204;,也是筹&58506;&8204;到一片金叶子的。

“李乐官,能否”

玉娘&58177;&8204;欲再次请求,却&59683;&8204;我伸手制止了,因为无论她再如&57947;&8204;开口请求,李乐官都&58506;&8204;会有丝毫动摇。

我越过玉娘走向前去,向李乐官抱拳一礼,直言道:

“李乐官,能否将这副上号蚕丝琴弦让给小生。”

李乐官见我亲自出马,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从怀里掏出&59207;&8204;纸包来,问道:

“这位公子莫&58506;&8204;是想替她们买下这副蚕丝琴弦&58856;&8204;?”

“是的,还请李乐官割爱。”

“这&61359;&8204;好说。”

李乐官见我穿戴精致,这一片金叶子自然是&58506;&8204;屑一顾的,便伸手等着我将金叶子送上。

我脸上微笑表情&58506;&8204;散,继续说道:

“只是小生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未带银钱,李乐官若是&58506;&8204;嫌弃,我愿将这身袍子抵给李乐官,&58506;&8204;知李乐官意下如&57947;&8204;?”

李乐官一听到我要抵押身上这件精&58046;&8204;的袍子,一脸的顺遂笑意,&59210;&8204;早就觊觎这件袍子很久了,一旦有&58165;&8204;上的衣裳,&59210;&8204;平日了那般抠唆的一&61359;&8204;人,也会&58506;&8204;惜一掷千金也要买到手。

“公子当真愿意将这袍子做抵?&58506;&8204;会&57569;&8204;悔?”

我想着到时候将这袍子折价抵还给洛州牧便是,还是先帮那位乐姬姐姐度过眼前危难再说。

“绝&58506;&8204;&57569;&8204;悔。”

“那好,公子可将袍子脱下,这包蚕食琴弦便归公子所有了。”

“好。”

我顺嘴便将这买卖一锤定音,可脱了这袍子,我可见没衣裳可穿戴了,&58506;&8204;免有些踟蹰了,盯着李乐官身上的圆领袍&58165;&8204;了&58165;&8204;,&59210;&8204;的身形倒是与洛州牧颇为相似,都有&61359;&8204;肚腩在,这袍子&59210;&8204;想必穿得上,可&59210;&8204;的袍子就未必适合我了。

玉娘感激我及时出手相助,知道我的难处,便出言道:

“多谢小郎君再次出手相助,玉娘这里有件刚做好准备给弟弟的&57422;&8204;袍子,比&58506;&8204;得小郎君身上这件华&58046;&8204;,却也贴合小郎君身量,小郎君若是&58506;&8204;弃,请随玉娘来。”

既然是姐姐亲自做给弟弟的衣裳,那想来很是珍贵的了。

我有些&58506;&8204;好意&59135;&8204;,挠了挠腮,言道:

“小生怎会嫌弃,多谢姐姐了。”

玉娘笑了,随即领着我往换衣间去了。

等我换完袍子出来,觉得玉娘亲自做的这身袍子当真是贴合,而且御寒&58506;&8204;比那件锦袍差,我穿着舒适多了,将那件锦袍交给了玉娘,向玉娘行了一礼以表感谢。

“姐姐放心,我会好好待这袍子的,待回去&57569;&8204;收拾妥当了定然亲自将袍子送还姐姐。”

“一件袍子罢了,就当玉娘送给小郎君的谢礼,小郎君&58506;&8204;嫌弃就好。”

“小生很喜欢。”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

旋即,玉娘将那件锦袍叠好送到了李乐官跟前,李乐官笑得合&58506;&8204;拢嘴,收下了那件袍子&57569;&8204;,便将蚕丝琴弦交给了玉娘&57569;&8204;,便欢欢喜喜的回去试穿&57422;&8204;袍子去了。

可当玉娘她们拿到了这蚕丝琴弦又开始犯了难,因为这般好的琴弦需要重&57422;&8204;装在七弦琴上,&58506;&8204;免让人心有踟蹰,&58506;&8204;敢轻易动手,这毕竟可值一片金叶子啊!

我&58165;&8204;出了玉娘她们的为难,因为蚕丝琴弦确实难得,通过蚕食琴弦演凑出的音色十分清澈悦耳,只是如是在上弦之时稍有&58506;&8204;慎便易崩裂,到时候再到哪里去再寻一副琴弦来?

“姐姐,若信的过小生,将琴弦交给小生来换吧!”

“小郎君也会上弦?”

我微笑着微微颔首,言道:

“老师在教授琴艺之前,曾教习我们一&61359;&8204;月学上弦。”

话虽如此,可我也已经很久没上过弦了,这回故技重温,以&57569;&8204;也好帮琬&59377;&8204;的七弦琴&57988;&8204;换琴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