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直持续到陆长霜走完楼梯。
有多讨好，此刻已然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
当初陆淮山还是陆氏集团的时候，走到哪也都少不了被人奉承。
他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内心……其实无动于衷。
按道理，陆长霜作为上一任陆家大小姐，享受过的风光，见识过的场面，也应该让她不至于太激动才对。
然——
这一刻的陆长霜居然眼含热泪，那种感觉，俨然是多年心愿终于达成，一朝登顶感怀落泪。
陆长霜上台说了一堆感谢词，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也有让大家日后多多照顾的意思。
可最后，她居然说——感谢陆淮山！
“没有我大哥对我的栽培，我也不会有今天，所以我非常感谢他，最感谢他。”
是真心感谢吗？
众人自然认为不是。
若不是陆淮山落了那么多的把柄在她手上，使得他们父子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董事会纷纷倒戈，陆长霜很难在这一局大获全胜。
陆淮山明知今晚的这场感谢宴是鸿门宴，却还是前来参加，说一句自取其辱不为过。
但陆长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接地对他开炮，他竟也只是微笑地看着台上的人，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儿。
陆长霜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脸上的笑在他的眼神中一点一点干掉，最后竟是她自己先冷了脸。
众人无法理解她心思上的转变，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感慨陆淮山气场之强大。
陆长霜明明赢了，却比落败的那一方更加容易炸毛。
沈天昂怕再这么对视下去，会让他们这边更加难堪，连忙从主持人的手上拿过另一个话筒，宣布答谢宴正式开始。
悠扬的音乐声重新响起，众人觥筹交错，亦或翩翩起舞，很快将现场看不见的硝烟搅散。
王婉君从始至终安静地陪在陆淮山的身侧，像是一个外人在看着这一场眼神的对决。
“扶我去边上坐坐。”陆淮山这时突然对她说。
王婉君不动声色地将人扶稳，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压着声音问道：“你今晚是故意来的吗？”
陆淮山笑笑不答话，只是看着现场的众人，像是要把来参加的那些人都给一一记住。
见状，王婉君心里愈发肯定，他今晚就是故意来的。
也就说明，他手里还有能斗得过陆长霜的把柄。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王婉君似是跟他闲聊一般，面上一点过度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现场其实有很多人在关注他们，但乍一眼看去，也只觉得她是在关心陆淮山的身体。
“我真怕你今晚来了会被她刺激，然后出点什么事，我一路上都很担心。”
“别怕。”陆淮山这时转向她，又拍了拍她的手。
久违的温柔。
无论是他出自真心的，还是因为身处宴会，盯着他们的眼睛太多，逢场作戏罢了，王婉君还是觉得感动。
她甚至隐隐觉察到，陆淮山对她突然变得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