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说,爸爸想见你,这是他临终的心愿。哥该不会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他吧。”那人声音淡漠。
他的态度反倒激怒了江匀廷,“他是你江景轩的爸爸,什么时候是我的爸爸了!”
说完不等对方再说话,江匀廷将电话猛然挂断。
却是站在过道中,迟迟无法再迈出一步。
“请乘坐MN123次航班,从A市前往西部的江匀廷先生请尽快登机……”
坐在商务舱的温诗暮对这一切毫无所知,江匀廷挣扎了半天,终于走出了过道。快速向机场外走去,这期间江匀廷拨通了齐伟的电话。
“回来接我。”江匀廷生硬地开口。
刚刚离开机场的齐伟不禁愣住了,“啥?”
江匀廷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齐伟大骂一声,很快在就近的地方调头,重新向机场的方向去了。
不出半个小时,齐伟见到江匀廷。
在看到江匀廷面上的表情之后,齐伟再不敢说一句话。
“B市。”
齐伟再次呆愣,不是说好了跟温小姐双宿双飞,跟着她一起去西部地区拍摄影片吗?找到合适的时机英雄救美,怎么才几分钟就转变了地点?
但江匀廷下了命令,齐伟怎敢不遵从。
立即驱车前往几百公里以外的B市,“江总,怎么好好地要回B市?”
坐在驾驶位上的齐伟满是好奇心地开口询问。
后排的江匀廷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冷声说道,“老头子快死了。”
这一说不要紧,齐伟的脸色煞白。
虽然对江匀廷的家事并不了解,但是多少还是有耳闻的。
江匀廷只会这样称呼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父亲江一山。
至此齐伟就真得不敢多问一句了,这种低气压一直弥散在车厢内。
江匀廷是江一山的头子,也是他跟原配唯一的孩子。只是江匀廷的生母命薄,在江一山白手起家的时候与他一起吃苦,等江一山真得发家致富之后,她积劳成疾在生二胎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在江匀廷生母去世的第二年,江一山就迎娶了妇幼院的大夫,当初给他母亲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这件事不论是让谁听了,都觉得事有蹊跷。
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江匀廷眼里自然是容不得半点沙子,更何况这位后妈还带来一位与他年龄相仿,凡事都规规矩矩的男孩子。这让江匀廷在江家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堪。
后母巧言善辩,骗得江一山对江匀廷印象大减,常常对他多有抱怨。
至于江景轩口中所说地注资,正是在宏远集团危难之时,他借着父亲的名义打了一笔钱给江匀廷。
当时情势紧急,江匀廷给江一山打了欠条,说日后会将这笔钱归还。加之温家的帮衬,宏远集团才及时度过危机,一跃成为A市翘首的几家公司之一。
可江匀廷跟江家的关系,还是在经年累月的失落之下彻底殆尽。
包括他那位在危机情况之下替他解围的父亲,江匀廷也没有多少情感。
齐伟安静地开着车,是不是看向坐在后排的江匀廷,心中多了一丝同情。
虽然有钱人看起来表面风光,但是其中的孤寂和艰辛又有几个人知道。宏远刚刚创办的时候,江匀廷也是跑断了腿才拉来了赞助,公司一步步发展跟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一切,齐伟都看在眼里。
即便之后跟温小姐结婚,可在齐伟看来,江匀廷也并不快乐。
直到现在江总反追温小姐,他才感受到了江总的真心。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毕竟人这一生漫长地很,总不能心中只有金钱和权力,总要有些温情。
而温小姐就是江总心中的温情。
约莫三个小时,超跑下高速,直接向B市的高档别墅区开去。
江匀廷的心情凝重,从江景轩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的心就钝钝地疼。
心里明明跟江家已经划清了界限,明明不再将那个男人当作父亲。但是在听到那样的消息之后,江匀廷还是难免有些心情黯淡。
站在别墅门前,好久江匀廷才按动了门铃。
很快房门被一个中年妇人打开,在看到来人是江匀廷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
显然并不欢迎江匀廷的到来,可既然门已经开了,让他一直站在外面也不太好。最主要地是江一山还没死,只要他活着一天,没有把遗嘱立好,她就不该将这些情绪表达地太过明显。
妇人很快走到门前,一边为江匀廷开门,一边笑着打招呼。
“匀廷你总算回来了,你爸爸一直念叨着你,你快去看看吧。”
江匀廷白了她一眼,“着什么急,瞧你的样子他怕是还没死呢。”
来人冷淡的态度让妇人瞬间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匀廷已经擦着她的肩向屋里走去。
站在江匀廷身后,妇人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厌恶之情。
“哼,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现在回来还不是看中了那个老头子的遗产!”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走到前面的江匀廷听到。
江匀廷迈向台阶的脚步顿住了,本想发作,又觉得毫无意义,再次加快了脚步。
刚进门就看到端着咖啡站在客厅的江景轩,江匀廷冷哼一声,径直向江一山的房间走去。
站在卧室门前,江匀廷就听到屋内老人咳嗽的声音。
“爸生病有些日子了,一直不肯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这还是我背着他告诉你的。”身后是江景轩的声音。
江匀廷冷哼一声,不再听他的解释,径直推开了卧室门。
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一头华发,正大声地咳嗽着。护工不断捶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站在这个角度,江匀廷看到他几乎将肺咳出来,确实较之几年前严重了许多。
老人好半天才顺了气,抬起头来在看到江匀廷之后不禁皱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言语之中满是厌恶的情绪,让江匀廷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