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温诗暮的江匀廷突然站住脚步,侧目瞥了一眼导演,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这一眼足以让导演吓得脸色苍白,不禁站住了脚步。
江匀廷跨步向前走,很快上了车。
“医院。”江匀廷开口吩咐司机。
垂首用手将温诗暮鬓角的发别到耳后,微叹一口气。
等到了医院,正如那小胖子当初估计的一样,温诗暮只是血糖太低才会昏过去。
江匀廷从到达医院与一声沟通之后就再没多说过一句话,只静静地陪在温诗暮的床前。
这场景似乎格外地似曾相识,上一次还有上上一次,江匀廷也是这样。只是没有哪一次他感觉地如此深刻和自责,如果硬要说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他。
在紧急措施之下,温诗暮很快醒了过来。
江匀廷竟然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只紧紧攥着她的手。
在飞机上江匀廷就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拥抱温诗暮,亲吻温诗暮,说那些来不及说的情话。可如今真得就在她身边,江匀廷竟然一句甜腻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温诗暮嘴唇翕动,苍白的面上现出一丝笑容。
这三个字也让江匀廷彻底崩溃,“对,你是应该道歉,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能照顾好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让他有机可乘。”说到这里江匀廷的目光中闪动着晶亮的东西,“为什么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我?”
温诗暮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到之后的释然,在看到拥有着“鳄鱼眼泪”的江匀廷眼角闪烁着泪光之后,不禁有些好笑,“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嘛。”
她说得轻巧,殊不知打通那胖子电话之后,江匀廷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还没过够。”温诗暮沙哑着嗓子开口。
在被苏立勤逼得节节败退掉入悬崖的时候,好在身上有那条钢丝,拖行中减缓了下落的重力,让温诗暮免于受伤。
可苏立勤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摔伤了腰,可即便这样仍想要灭温诗暮的口。
“方媛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别说这些废话。”苏立勤咬着牙,顶着满头的冷汗向温诗暮爬去。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以你现在的状况,别说想杀我,就连动我一个汗毛都是妄想。”
苏立勤咬着下唇,一言不发,他脸上尽是执拗。
“方媛许给你什么?让你三番五次不顾性命地来杀我和江匀廷。”温诗暮弯下腰看着苏立勤,目光囧囧透着寒意,“她来杀我,我可以理解,可她竟然对江匀廷也动了手!当年江匀廷可是对她一往情深……”
不等温诗暮说完就被苏立勤打断了,“不要说了!”
温诗暮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悄然走到他身边,从他背后捡起一样东西。
将匕首拔出来,亮闪闪的刀刃就在眼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给杀了。”
苏立勤抬头看向温诗暮,眼中的眸光复杂。
对于死亡,在做雇佣兵时他从不惧怕,这命算什么,反正他在世上早就生无可恋了。孤儿出身,从小就被应征作为后备军,他一早就知道只有不断厮杀才能活下去。
前一秒还与你抗争在一条线上的人,后一秒就被认定为敌人,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向你捅刀。你如果不动手,不还击,那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苏立勤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从遇到方媛之后,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爱一个人时的酸楚和甜蜜。
爱她时你倾其所有,不管对方能够给出回应。
看似毫无所求,可越陷越深让你想要地更多。
“你配合方媛杀了我的爸爸。”温诗暮说这话的时候,刀锋贴在苏立勤的脖子上,“你要明白,就算我现在把你给杀了,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发现。到时候警察问起来,我就说是防卫过当,毕竟你逼我下悬崖的视频全剧组都看到了。”
说出这些话的温诗暮感觉格外痛快,是发自内心的爽快。
要知道自从方媛归来之后就不断地惹麻烦,让她不好过,现在又害得她与父亲阴阳相隔。温诗暮恨不能找到方媛,捅她个三五刀。
可那样的事情,温诗暮终究是做不出来,她虽然不是包子个性,却也不是睚眦必较的性格。
苏立勤先是一脸惊讶,而后绽开了笑容。
“来吧,想杀就杀吧。”说着苏立勤闭上了双眼。
温诗暮略迟疑,随后将刀从苏立勤的脖子上拿开,“方媛真是买椟还珠。”
“你什么意思?”苏立勤猛然瞪大双眼,怒目看向温诗暮。
温诗暮将刀子重新放好,贴身收藏,“看来方媛的眼神不够好,有这么好的男人竟然也看不到。”
听到这话,苏立勤的表情暗淡下来,但随即又转变了态度,“你为什么不动手?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跟方媛无关!”
“我如果动手又跟方媛有什么不同?”温诗暮目光定定地看着苏立勤,“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方媛的丑恶嘴脸,让她对我爸爸忏悔,让她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
“温诗暮!”
温诗暮看向对面的苏立勤。
只见他面上的表情渐渐沉浸下来,跟在方媛身边这些年,他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
通常都是方媛想要什么,她就让方媛拥有什么。
“我说了你父亲的事情是我做得,跟方媛无关。”
温诗暮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发怔,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不管苏立勤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又或者方媛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温诗暮都决定了要坚持到底,起码要替父亲还个公道。
温诗暮站起身,四下察看周围的环境。
除了漫天的黄土和寥寥无几的荒草,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温诗暮走开一段,再次回到苏立勤身边,蹲下身来搜他的口袋。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打电话找人来救我。”温诗暮说着,挨个地翻着苏立勤的口道。
苏立勤紧扣着口袋,死活不肯让温诗暮拿到里面的东西。
强掰着他的大拇指,温诗暮这才探手进去把东西掏了出来。
不是手机,是类似怀表的东西。
温诗暮垂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苏立勤,看不出来他这样的粗人竟然会有这样精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