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暮不再说话。
“一诺姐,你还犹豫什么呢!人命攸关的事情!”程峰的语气显得格外气愤,“不管你在A市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现在陆哥出了事,你作为经纪人自然是要到场的,还准备回避不成!”
温诗暮沉默良久,任由电话另一端的程峰不断的教训,最终松了口,“好,我现在就订最近一趟航班。”
听到这话,电话另一端的人总算落了定,很快将电话挂断。
温诗暮抬头看了一眼在书桌上画画的团宝,终究是觉得有些事情避不开,只是他还这么小,就将一切事实告诉他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妈咪,你在想什么?”小乖从书桌上飞奔过来钻进温诗暮的怀抱。
“陆皓明出了事,妈咪需要出差几天。”
一听这话小家伙立即撅了嘴,“那麻烦精是丧失自我能力了吗?怎么总是找妈咪的麻烦。”
温诗暮把小家伙从腿上抱下来,随后站起身去收拾行李。
“妈咪,你要走多久?”小乖追着问。
温诗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小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期间你先住在小米阿姨家怎么样?一会我会给她打声招呼。”
不等温诗暮的话说完,小乖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我不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倒是让温诗暮有些奇怪,不觉手上的动作停滞下来,“为什么呢?小乖之前不是很喜欢去小米阿姨家吗?”
小米是温诗暮进入璀璨娱乐公司认识的同事,虽然大大咧咧是个吃货以外,找不出什么缺点。将小乖暂交给她代为照顾几天,温诗暮还是放心的。
“小米姐姐找了个男朋友,我可不去做电灯泡。”
看到小乖不满的神情,温诗暮不禁有些好笑,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知道还有“电灯泡”这样的词汇。
“那你想住在谁家呢?”
不等温诗暮的话说完,小乖已经抱上她的大.腿,“妈咪,我想跟妈咪一起出差。我听说A市可漂亮了,每年这个时候街上都开满了花。”
“不行。”温诗暮毫不犹豫地拒绝,只是目光有些游离。
她这次前往A市那是迫不得已的举措,一旦将陆皓明的事情处理好,她就会即刻离开。私心里,温诗暮是不希望任何人发现小乖的存在,不管是江匀廷,还是沈芯,又或者是曾经的那些故人。
一旦让人发现这小家伙长着跟江匀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之后,必然是引起江匀廷的注意。
到那个时候,她想要再次领着小乖过这样安逸的生活可就难了。
以江匀廷的个性,又怎么会放他们母子两个人离开。
思绪飘飞出去,温诗暮压根没有注意到,小乖把她皮箱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自个躺了进去。
当温诗暮回过神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笑了。
“小乖,你在做什么?”
“妈咪如果不想带我走,我就跟着行李上飞机。”
被这小家伙一闹,温诗暮的坏心情彻底没有了,瞬间豁然开朗。
人生总不能无止尽地躲避,谁也无法预料到明天会发生的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她统统都接受。
两人很快乘上飞机。
望着碧波的蓝天,温诗暮为身边的小人盖上薄毯。
她不禁有些发怔,有三年了吧,温诗暮一直都不敢踏上那片土地,甚至连想都不曾想。
如果不是陆皓明的事情,就是说死温诗暮也不会回到A市。
抵达机场后,程峰前来接机。
“陆皓明的情况怎么样了?”刚坐上车,温雅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这个……”程峰有些作难,“一诺姐,你去了就知道了。”
沿途温诗暮都不再说话,目光则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只三年的光景,A市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好些地方,温诗暮只觉得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
这种感觉奇怪极了,像是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故人。
车子在医院楼下停靠,在程峰的带领下,温诗暮和小乖一同上了楼。
待推开门,看到男子立在床边,温诗暮瞬间明白了。
陆皓明立即上前将折身准备离开的温诗暮拉住,“既然都来了,就别走了。”
一旁的小乖,怒目直瞪着陆皓明,鼻子冷哼一声。
这麻烦精分明就没有受伤,他在说谎,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说谎简直不知羞。
“陆皓明!”温诗暮陡然拔高了声音,“你如果再闹下去,我就立即把辞呈递上去。”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陆皓明笑得谄媚,不由得将手松开,“我也是紧张,你知道的,我对A市一点都不了解。你就生在A市,这里的风土人情你比谁都清楚,就当来度假。结束之后,我跟张总说给你增加报酬。”
温诗暮站得笔直,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年纪尚轻的男人。
心中略有无奈,“这是最后一次,如若让我发现你再做欺骗我的事情,我立即就离开。”
听到温诗暮言辞放缓,陆皓明终于松了一口气,点头如捣蒜,“遵命,遵命!”
待两人心平气和下来,温诗暮才发现小乖不见了。
一股愁云浮上心头,这小家伙向来都很听话。大约是不想看到陆皓明,这才偷跑出去。
听闻孩子不见了,陆皓明也急着要去寻找,被温诗暮制止了。
“你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别再给我找麻烦。”
说完温诗暮立即转身出了病房门,只留下一脸恹恹的陆皓明。他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将温诗暮那坚不可摧的城墙打倒呢?
温诗暮狂奔出病房,压低声音四下呼唤温小乖。
可先前出逃的小家伙,悄悄地在住院部闲逛。
“哥,就算有天大的纠纷,爸爸已经这样了,你就进去见一面吧。”
江匀廷不禁嗤笑,垂首笑着开口,“我只怕进去了,那老家伙现在就一命呜呼。”
江匀廷当然知道,在江一山的心中他这个亲生的儿子什么都不算,甚至都不如那个改嫁过来旁人的儿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种话,你还是留到那老家伙的面前说吧。这会儿你不是应该担心遗嘱吗?”
江景轩不再开口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
江匀廷迈步向前,站在他的面前,“再不抓紧,你跟那个泼妇可是一个子儿都捞不着了!”
说到这里,江匀廷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江景轩脸色凝重,只觉留下来也是多费口舌,“宏远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江景轩离开之后,江匀廷冷哼一声,“还真当自己是宏远的主人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这样对老爷爷,小心屁屁挨打哦。”
江匀廷垂首就看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小人倚靠在墙边,一本正经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