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第1次接触面对面对视,是因为小男孩从兜里掏出来最后一块糖,递给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女孩。
这也是小女孩第一次体会到其他人的温暖,虽然小男孩旁边站着同样对自己笑得很灿烂的男生,但是当时小女孩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
回到家里,面对喝了很多酒对自己又打又骂的父亲,以及一直缩在角落里不敢保护自己的母亲,小女孩习惯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儿,但今天跟平时不一样,因为她手里有糖,好像这会是支撑她挨打的力量。
但是在喝得醉醺醺的父亲眼中,这就是小女孩背着他偷钱的证明,要不然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钱去买糖,家里所有的钱全部都掌握在父亲的手里!
糖被抢走了,因为是一个外包装看起来就很贵的糖果,所以小女孩儿这次遭到的毒打格外的严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喝得醉醺醺的爸爸打累了,他走到隔壁屋子去睡觉,妈妈熟练的到柜子里,找出一瓶红药水来,给小女孩擦拭伤口和身上红肿的地方。
小女孩全程一声不吭,甚至于没有平时躺下之后睡不着觉的情况,她逼迫自己努力的睡过去,这样才能够更快的迎接明天出去玩儿的时间,去见那个给她糖的小男孩。
第二天,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段,孩子们又聚集在了这里,胖乎乎的小男孩依旧从兜里掏出很多的零食分给其他孩子,他身边依旧还有那个长得黑黝黝的男生,两个人似乎是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似乎是有点不太一样。
但是小女孩没有在意,今天她收到了一块牛扎奶糖。
手里捏着粉色包装的牛扎奶糖,小女孩迈出了昨天晚上想了很久的第1步,她对胖乎乎的小男孩说了一句谢谢。
她也收到了三个字。
“不客气!”
但这话不是小男孩说的,而是他身后那个男生说的。
小男孩是江匀廷,男生是周木知,小女生是露露。
江匀廷小的时候话不多,几乎是别人对他说三四句话,他才能够回别人一句话的水平,但是露露却一直坚持不懈,每天都变着法的跟他说话。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假期。
开学之后,露露的爸爸害怕出去学习会耽误露露的成绩,就不再让她出门了。
露露每天都会在写完作业之后,趴在最靠近那片海岸的窗户上,睁大眼睛使劲的往那边瞅。
她把一本课外读物的中间部分全都掏空了,做成了一个从外表上看只是一本普通书籍的暗盒子,然后把自己攒了整整一假期,舍不得吃的小零食,全部都放在了里面。
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父亲的搜查,才能够保留住自己最甜的回忆。
但是露露藏了很久的零食,在父亲一次喝多了酒,回来把书柜撞到了之后,还是被发现了。
这次的毒打是露露的父亲积攒了好久的,似乎是把来自于生活中的所有压力,全部都释放了出来,露露直接被打断了一条腿,痛得整个人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入眼都是刺目的白色。
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人仔细的询问着她有没有不适的状况,看她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可怜。
露露麻木的指了指自己的腿。
“我以后还能走路了吗?”
“可以的,只要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女警察又说了很多的话,但是大多数都是没有用的,露露从这很长很长的话中,将关键的几句话总结在了一起。
她妈妈无法忍受爸爸的殴打,所以把爸爸杀了,然后打车送女儿到医院,在医院里打电话报了警,自首了。
露露全程都很平静,也不知道是麻药的作用,还没有过去,还是因为她的神经早就已经在殴打之中被麻痹掉了。
在知道自己的爸爸去世之后,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没有人可以限制我出去了,没有人会把我小心藏起来的糖果翻出来找到,扔掉了。”
可能是心情影响了伤势的复原,所以露露恢复的很快,都说伤筋动骨100天,她花费了四个月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爸爸去世,露露的监护人就变成了妈妈,但是妈妈此刻也在接受调查和审问,等待着最后的判决处理,所以她也不能替露露办理出院手续,最后还是那个露露醒过来之后陪在她身边的女警察,帮她办理了之后的所有项目。
露露还不到十岁,必须要有法定监护人陪伴长大予以照顾,但是她家里人除了爸爸妈妈之外,就只有相隔甚远的远方亲戚了。
女警察帮忙联系过几次,但是那边的远方亲戚因为害怕麻烦,所以一口咬定不认识露露,死活都不愿意把露露带过去抚养。
露露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皮球,左踢右踢谁也不愿意拿在手里。
后来没办法,警察局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那就是暂时由他们收养露露,等待露露妈妈出来。
但是左等右等,却只等到了露露妈妈在警察局里撞墙自尽的消息。
警察领导一咬牙一跺脚,就带领警察局的所有同志,把露露一直抚养到上大学。
露露在回到家里之后,经常会到沙滩那边去走一走,因为这样就可以加大她碰到江匀廷的几率。
甚至有好几次,露露都小心的靠近那所建在海滩旁边的大别墅,睁大眼睛想要往屋子里看一看,但是却什么都看不见。
从那之后到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过江匀廷,似乎是江匀廷从人间蒸发掉了,或者是直接干净利索的离开了这里,了无音讯毫无消息。
后来,还是碰到了周木知,露露才知道,是因为江匀廷家里出了事情,还是很严重的事情,以至于他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但是具体到底出了什么事,周木知却闭口不谈,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但是他说不提就不提,不会多说一句没有用的话。
露露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见到了江匀廷,他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一样,笑得格外灿烂,恍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