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算？拨拉算盘算？
许敏心里苦笑，目光转开，心里暗急怎么钱爱红还没有来呢？
把许敏的神情看在眼里，王福德哼了声，语气虽然还算好，但神情不掩轻视，“嫂子，不管到啥时候，我都敬老陈大哥是个英雄！今天这事儿，我不为难你一个女人！这事儿，我和钱爱红说——别说我带着二大队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看王大哥这话说的……”许敏收回心神，笑看了王福德一眼，坦然道：“王大哥话都说得这么豁亮了！哪儿还会有人那么想呢？你放心，王大哥是个明事理的人，我许敏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世上事都是一样的，不分男人女人，谁说女人不明事理呢？”
往王福德身后看了眼，许敏沉声道：“今天这事儿要说清楚，总得是双方对质，眼下我家二小子在，您家小六子呢？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还是当事人说清楚了比较好吧！”
目光微沉，王福德看了许敏几眼，才回头吩咐：“去把小六子带过来。”
刚才瞪自己媳妇的年轻男人凑近，“爸，田大夫正上咱家给小六子包扎呢，要不……”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王福德一声吼，年轻男人也不敢再多话，扭头就走。
许敏笑笑，心道又能拖一会时间了。
只是这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问臭小子……
目光微顿，许敏看着陈建军，心所有动，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陈建军看的是不远处的一群年轻人，许敏跟着看过去，头一眼就先看到是白蓉。
好家伙！这时候了还不忘看美女！等等……
定睛看住，许敏的脑子光速运转起来。
那一群知青里，白蓉正低着头，在她身边，是揽着她肩膀的张知青，也不知在说什么，可看神情，分明是在安慰白蓉。
在两人前面，又有几个知青不知在说什么，脸上带着愤愤之色。
这个时候，一个青年的男人凑近，和白蓉说了什么，白蓉头微抬，扫过男人的脸，突然就看向许建军这边，似乎是和许建军目光一对，她头一转，竟是捂住了脸，似乎是在哭。
许敏挑起眉，盯着那个青年看了几眼，然后试探着：“建功，这时候了，那小子……”
陈建功是个实在的，哪知道许敏是在试探，扭头一看就瞪眼了，“那个钱红书，都这时候了还撩女知青去，我就说小二你都是白操心……”
“哥……”陈建军提高了声音。
许敏横了陈建军一眼，也不问钱红书的事儿了：钱爱红的儿子，看过书的都知道是陈建军的狐朋狗友了！次次惹事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小二，我现在当着王队长的面问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回是为什么打的王六？”
陈建军搭拉着脑袋，“不为什么——不就看他烦人……”
他这话一说，王福德身后的几个年青人都激动起来，要不是王福德拦着，眼看又是一场大混战。
就连三大队这边都有人骂起来：“陈建军，你爱惹事你自己担呀，扯我家小子和你打架你算什么好哥们儿……”
许敏沉下脸，声音却仍是平静，“建军，陈建军！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陈建军又想低头，许敏却是伸手就一耳光扇在了他脸上，陈建军愕然，倒是忘了低头回避的事。
“妈，你别生气，小二……”
“闭嘴！”不给陈建功解释的机会，许敏仍是盯牢了陈建军，“他有嘴巴，想说什么会自己说。陈建军，你听好我现在说的话，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缓了下，许敏沉声道：“你父亲陈大山是个英雄！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对你们要求过你们要像你们父亲一样做个英雄！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希望你们记住他是多么爱你们就够了！可是现在，我要你清楚，你父亲是英雄！而你，就是个窝囊废！给你父亲丢尽脸的窝囊废！”
“我不是！”陈建军冲口而出，连眼眶都红了。
没有一个男人会受得了这样的话，被说给英雄父亲丢尽了脸，比给他一刀还让他痛。
“还说不是窝囊废？”许敏近乎残忍地看着陈建军，“你嘴上说敢作敢担，可连究竟为什么打人都不敢说，还敢说自己不是窝囊废？！陈建军，我都不求你做英雄，你要是个男人，真的敢作敢当，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低下头，陈建军哑声道：“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你想隐瞒什么？什么事比你父亲的清白名声更重要？你是想让父亲在天之灵因你蒙羞？陈建军，要是你爸他知道你是这么个……”
“妈，你别逼小二了！”陈建功受不了了，不顾陈建军拉扯，他大声吼出来：“是王小六调戏咱大队上的女知青，建军才动手打他的！”
“哥……”陈建军急得不行，双眼也下意识往白蓉那边看了过去。
许敏没往那头看，只看王福德，“王大哥，你听清楚了？我家建功不会说谎，这次建军虽然是打了人，可做错事的却是你家小六！”
王福德铁青着脸，没有回应，他身后的一个青年却是昂着脖子，“你说是就是啊？还调戏你们大队女知青？我们大队没女知青？不是，调戏谁了，你让她站出来啊！”
许敏抹了下脸，没有立刻赤红白脸地和人辩，而是淡淡道：“你退后点，唾沫星子都喷人脸上了……王大哥，你家也换当家的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青年挨了一巴掌，王福德一巴掌打开儿子，“大人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嫂子，你相信你两个儿子不说谎，我也相信我家小六子不是那种人，这种事……”
“王大哥，这好办呀！”许敏眼睛一眨，笑道：“这又不是荒郊野外——啊，也不好这么说，反正吧，这里到处都是人，咱们两个大队的社员，还有知青们，这么多人都在呢！光听我儿子他们说不行，也听听他们说的嘛！”
王福德目光一转，沉声问：“有谁看到我儿子做坏事了？站出来说说——”话音落处，一片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