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带回来的教材、资料,大多都是旧的了,这个时间点,书店里还真找不到什么太有用的资料,陈建军把镇上的废品收购部都淘遍了才凑齐了三套,沉沉的一麻袋。
看到书,白蓉眼睛都放光了,挑了书抱在怀里就不撤手了,还是陈建军讨好忙把书抱了,又哄着媳妇,两人说说笑笑回了自己屋。
看小两口高高兴兴地走了,许敏拍拍麻袋,却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她倒不是独裁,自己讨厌的别人也得讨厌。
可想想原剧情,再看看杜文轩对陈淑芬干的事儿,对白蓉漏口风的事,她就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好在现在陈建军不是原书那样子,她这个“婆婆”更不会像原书里那样蹉磨人,再怎么着也不会又拐回原剧情了吧?
“要真拐回去,可不是因为我,是混小子你命中带绿——呸呸……”
第二天白蓉送陈建军出门,看两口子眉来眼去颇有几分甜蜜,许敏才觉得心里痛快点。
她的嘴可真没那么灵,就是灵,也要坏的不灵好的灵才行啊!
过了腊八就是年,一恍眼就到了腊月十三,大队养猪场杀猪。
今年养猪场余下五头大肥猪,陈建军的意思是和往年一样只分两头,另外三头也杀了,哪家想要,却要花钱买。
许敏一听这话,回家就数钱,专等着第二天杀猪时多买点肉,最好能买个小半扇猪,从年前吃到年后,过个大肥年。
哪想到今年三大队竟是家家户户都舍得花钱买猪肉了,好在许敏下手快,最后捞着一条后腿。
“他胖婶,你今年咋也买这么多肉?往年你可连猪头都不带买的。”还有人打趣下手快直接把一个大猪头抱怀里的胖婶。
“今年咋能一样呢?你还说我,咋不说你抱着的那猪蹄子?你说吧,往年觉得什么猪蹄子没肉,吃着不实惠,咋今年就想啃猪蹄子呢?这大猪头啊,我专等着二月二吃!让那帮臭小子老说缺油水,今年吃得他们满嘴流油,我看还有谁再说我小气不办年货了。”
胖婶说着话,脸上笑得合不拢嘴了,扭头看到许敏,忙问:“嫂子,我一会去你铺上啊,火柴、蜡啥的我去买点都备上。啊,对了,豆油还有多少,我也打上二十斤……”
旁边的就叫起来:“他胖婶,你可别太贪,那豆油要票的!可给大家伙都留点吧!”
胖婶直乐:“我有票,老头子他们可是淘了好久的!”
她还没说完,挤兑她的嫂子已经跑起来了:“我回家拿油桶去……”
胖婶气得骂了一声,撒开脚丫子,哪怕抱着大猪头也跑得飞快。
今年三大队的收益都好,家家都想过个肥年,年货办得比往年都丰盛,许敏的代销点几乎快被搬空了。
还有人问她“你咋不弄点布呢!要有布啥的卖,可不省事多了……”
都没等许敏答,她家丫头就翻白眼:“好不容易有机会去逛逛供销社,谁还在本大队买啥布啊!妈,我可先说好,去供销社买布,你可又给我挑那灰扑扑的,大过年的,再怎么着也得鲜亮点吧!”
借着办年货的名头,别说大姑娘,小媳妇,就连常年不爱挪窝的妇女们也都爱往公社上跑,有那野的,直接就跑去镇上办年货了。
豆制品厂的拖拉机,送豆腐时总会捎上几个,偶尔还会有人跟着跑去县城里。
三大队的人办年货办得热闹,难免招来别的大队的白眼:“一个个兜里有两儿钱,就揣不住直往外头蹦达了,我看他们能得意到啥时候?吃吧,喝吧,有他们没钱吃喝不了的时候。”
甭管外村怎么说,三大队这个年真是过得肥透了,就连鞭炮声都比往年响的时间更长,空气中弥漫的除了刺鼻的火药味还有诱人的肉香。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沈秋深是在陈家吃的。
烧的红烧肉;炖的小鸡蘑菇;又有整条有头有尾的大鲤鱼,那是三兄弟破冰在河里自己钩的。
这会儿大棚菜是没了,不过还有陈建军特意在镇上副食店买回来的青菜,从南方运来的蔬菜,裹在棉被里带回家的,虽说自家大棚菜新鲜,可在寒冬里能吃上蔬菜,在东北那是富裕人家才有的奢侈。
炕桌上一桌,坐的是陈家的女人们,地上的八仙桌一桌,坐的是三个成年男人,小胖子很想坐到那桌去,让许敏揪着耳朵拉上了炕。
“那桌是喝酒的,你是能喝多少啊?”
陈建军促狭地端了酒杯:“老小,来,哥赏你口酒喝!刚烫的,老白干,可香了……”
小胖子乐得跳下炕,才入口就“呸”的一声吐出来,脸都红了,还是沈秋深夹了块肉给他他才缓过来。
小胖子狠狠瞪着二哥骂:“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怪不得给我喝,原来这么难喝……”
“什么难喝?小孩子不懂得欣赏……”陈建军把剩下的酒一口干了,笑道:“等你长大就知道酒的好了。”
小胖子哼哼两声,跳回炕上搂着许敏的胳膊告状,许敏点了点他的脑门:“谁让你上当了!”
炕桌上的女人们吃完都快一个小时了,八仙桌的三位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呢,炕桌上馅料都摆上了,几个女人在炕上包饺子,就听着三个男人酒话连篇,明显的都带了醉意,却还是谁也不肯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