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翠花听得直笑,轻推了下许敏,嗔道:“你都多大了,还是人婆婆呢,怎么还和个小孩似的,和儿媳妇呕气,也不怕人笑话?”
“我不怕人笑话!凭什么当了婆婆就得受儿媳妇的气——不对呀!”许敏一拍大腿:“现在不都得是婆婆大,儿媳妇顺着婆婆的吗?”
差点搞混了。
郝翠花看她这样,笑得更欢了:“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妇女主任是干什么的啦,可就别再给我增加工作了啊!要不是你硬把我推上来,我才懒得理你们这些家长理短的事儿呢!”
许敏撇撇嘴,还真不说了。
要说,在原剧情里,许敏那肯定是站在白蓉一边的,可现在轮到她自己身上了,这立场可就全然不一样了。
心气难平,只是这火气却不好向白蓉发。
为了不做原书里的恶毒婆婆,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功亏一篑。
也是巧,前两天出车的陈建军回来了。
许敏直接就把一堆尿布丢在他面前:“洗尿布去,记得先把那上头的耙耙铲下去!”
这年头可是没有尿不湿,都是用的这种红布扯的尿布。头一回许敏帮忙洗时差点就吐了,要不是强忍着早就丢了。
陈建军呵呵笑,倒半点不嫌:“成成成,一会就洗,妈,你让我先歇会儿……”
“歇啥歇,先洗完了再歇。”
许敏翻了个白眼,嘴上这么说其实并没有催的意思。
没想到白蓉戴着个帽子探出头来:“妈,放那儿,一会儿我洗吧,建军也累了,让他先歇会儿。”
许敏一下就来了火气:“他累!这个家谁不累呀,正赶上秋收,你大哥他们连家都不着,晌午饭都在大地里吃呢!白蓉啊,你可别太惯着他,不让他洗几回尿布,他怎么知道带娃多辛苦?你要实在想洗,也等出了月子,咱家再怎么着,可也不能让你个产妇在月子里自己洗尿布啊!”
白蓉脸胀得通红,也不再说话了。
陈建军更是一听就知道许敏火着呢,也不说想回屋和媳妇腻会儿的事了,直接抱了尿布就去拿盆。
“妈,我就去洗尿布,家还有啥活,你放着啊,我一会儿回来干。”
许敏哪儿能真等着陈建军动手,哼哼两声,自转去干活。
八月底秋收时,正是屯子里是最忙的时候。
今年三大队的产量比往年增了两成不止,除了化肥增产外,也和沈秋深选种有关。
只是外人不大了解,只看着三大队缴公粮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打头的还是一辆红色的拖拉机,车上粮食堆得满满的,就忍不住眼热。
一下就把三大队今年丰收全夸成化肥的功劳了。
沈秋深却是很清醒,直言化肥虽好,但常年用会让土壤板结,秋收后的麦秸烧灰倒还能改善。
有了沈秋深发话,一连几天,三大队上空都弥漫着烟灰。
许敏被呛得不轻,直接就把主事的两人好顿训,好在不管是沈秋深还是陈建功都是肯听人劝的。
虽然现在这种大环境下,许敏说什么烧麦秸破坏环境的话有点言过其实的感觉,却还是许诺明年一定不再烧麦秸,另想法子。
转眼到九月,大地的白菜刚长了几片小叶子,大喇叭里就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
对这消息,知青点里的知青们却是发了狂,有几个男知青像疯了似地大喊大叫,把衣服一扒直接跳进大河里了。
看得社员们直磕巴眼睛:“这些城里娃都疯了是吧?”
对于普通社员们来说,恢复高考这种事根本就没影响,只觉得这些学生娃都能回城了,可知青们自己清楚得很:想回城,你先考上大学啊!
真是学渣的,也就放弃希望了,可只要觉得自己还能再捡起课本的,就绝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不独是知青们,连着城镇里的学生,还有些已经工作的工人也都看到了希望。
镇上、县里的新华书店挤满了人,所有和高考粘上点边的书本资料都被。
三大队的知青们赶到县里时,已经迟了,只有少数几人买到几本书,还是不大实用的那种。
女知青还好些,至少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还能合在一起看看书,
男知青脾气上来了,又急又气,为了抢着先用书,差点没打起来。
这么一比,杜文轩站在圈外和气地劝架,不染半分尘埃的样子就显得格外稳重清高了,。
他这样的清高,难免引起不满。
“瞅那装的样儿吧!是觉得自己学习好,稳能考上了?”
“能不能考上不知道,可人家能和咱们一样吗?人家早就买书学习了,哪像咱们临时抱佛脚……”
旁边有个知青就急了:“你说什么?什么早就学习了?他早就买书了?”
“你们眼睛都看什么的?就没看着?打从去年他不就总是捧着本书看嘛!”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是,那会儿我不是以为他被人甩了心情不好,借着读书躲咱们吗?”
“还躲?咱们又没多说什么?那会儿说他的人少啊?什么话没听过?”
“别说那些没用的,他书有很多?”
“应该很多吧!我记得那回他可是抱了个大包回去,我们还说寄什么了怎么不赶紧还人老陈家钱呢!”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几个男知青一商量,直接就去找杜文轩,还特意让平时和他关系更好些的刘、胡两位知青说话,想着能把杜文轩的书借出来大家一起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