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人一送到医院，直接就送进手术室了。
喝酒喝得胃穿孔，连大夫都说要是再晚些时候，人可能直接就要送太平间了。
许敏又是后怕又是生气。
是没让剧情君把人拐进监狱里，可现在看，这和原书里写的颓废潦倒过一世有什么区别？
许敏肺都快气炸了，在陈建军终于清醒睁开眼时，直接就开骂：“怎么没喝死你啊？陈建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人活在世上，谁没遇到点事儿？要都是你这样，离个婚就要死要活的，这世界上早就没人了……”
被许敏骂得有点蒙，陈建军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讪讪的道：“妈，我、我没要寻死……”
他声音还是沙哑的，配着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没什么说服力。
许敏信他，可他这样天天喝得烂醉，又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呢？
许敏心里这么想，脸上就更冷了三分：“你也别和我解释这些，就你这么喝，今天不死明天也死了！陈建军，你要死就滚远点，别在我眼前，害我……”
许敏说着话，眼泪就下来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装的，可说也奇了，她也不算是多会做戏的人，这会儿却是哭得挺真心实意的。
看着许敏泪眼婆娑，陈建军眼底也跟着湿了。
“妈，我、我就是心里难受……喝醉了睡着了，就忘了那些难过的事儿，不会再整晚整晚地胡思乱想。”
“我呸，你心里难过就喝大酒，我看你吃饱了没事闲的！”许敏根本不听陈建军解释，反倒故意表现得凶巴巴的。
“你现在这就是个离婚，就难过得受不了了。当年你爸死了，我一个人拖着五个孩子，要也和你似的，那别说我不用活了，你们兄妹几个也早就没了……”
说到伤心处，许敏一巴掌狠狠拍在陈建军身上。
陈建军缩了下身子，无声地流泪。
许敏哭得差不多了，抹了抹眼睛，站起身来：“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我也管不动了，你既然痛苦成那样，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放心，等你喝死了，小肥牛还能给你送终。不过，那之后，小肥牛没了妈，也没了爸，会活成什么样，也就不知道了——管他呢，反正，有我这个做奶奶的，总会给他口饭吃，饿不死也就是了。”
许敏说完这一番话，转身就走。
陈建军却急了：“妈、妈，你别走……”
他动作太大，直接就扑跌在地，顾不得叫疼，爬过去抱住许敏大腿。
“妈，我错了，我错了，我戒酒，戒酒，再也不喝了！真的，再也不喝了。你别生气，我、我不会让小肥牛没爸爸的……”
许敏低头看看陈建军满脸的泪，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抹着泪扶人起来。
把人扶上病床，才涩声道：“妈也不想说那些狠话的，可你这回真是伤了妈的心。你知道不知道，看到你躺在地上，我……”
许敏也不说话，就是哭，哭不出来了反手就打陈建军两巴掌，陈建军也只能受着。
好不容易，许敏算是告一段落了，陈建军刚想再说两句好的，就听到开门声。
门口的是黄小琴。
许敏看到她，倒是立刻就高兴了：“快、快进来。”
黄小琴应一声，回身拉进一个小胖孩：“大娘，我把小肥牛接过来了。”
许敏过去一把把小肥牛抱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就丢进陈建军怀里。
“给你，你刚不说了，就算为了小肥牛，你也会振作起来，不会让小肥牛没有爸爸的。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得这么做。从现在起，你儿子你自己照顾。”
“啊……”陈建军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急：“妈，我、我这还在医院呢！”
“甭管医不医院的，反正小肥牛就给你了，你吃饭就给他吃饭，你睡觉就哄他睡觉，你要喝酒呢，干脆也带着他来一盅，反正你们爷俩也是相依为命，要走要活都一起吧！”
许敏说完狠话，拉着黄小琴就走，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陈建军。
出了医院门，黄小琴还懵：“大娘，真、真就把小肥牛丢医院里啊？医院里细菌那么多，不太好吧？”
许敏眼睛都哭疼了：“建军要为儿子想，很快就会出院的。小琴，这次多亏你找到车，要不然建军可能就救不活了。”
黄小琴忙摆手：“谢什么啊，这不是应该的嘛，多亏大娘你发现得早——也是我太不注意了，好几天没见着人，就该过去看看的，明明离那么近……”
看黄小琴神情有些黯然，许敏忙劝慰：“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建军自己。你可千万别内疚。你不也看到地上那些酒瓶子了，就他那样喝法，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了。”
“可能小肥牛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再喝了吧？”黄小琴叹口气，还是支持许敏，“还是大娘想得明白，让我去接小肥牛过来。”
“希望吧！”许敏心道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陈建军能不能振作起来，还得看他自己。
许敏心里揣着心事，还得打起精神回屯子过新年，之后陈建军的事，反倒多是从黄小琴那听到的了。
就像许敏想的那样，为了小肥牛，陈建军不到三天就出了院。
出院前，他就先求黄小琴帮忙租了间房子，房子不大，却有热炕，有灶台，生活配置还算齐全，倒很适合陈建军目前的状态。
有个孩子要照顾，陈建军就是想喝酒也找不到机会了，哪怕是他之前单独带过小肥牛，可现在还是有点手忙脚乱的。
好在黄小琴是个热心姑娘，时不时地带些吃的过去，或是帮做个饭，或是帮着给孩子洗洗头，洗个澡。
陈建军深觉松了口气，眼见闹了一天的小肥牛终于睡着了，他忍不住又去摸酒瓶。
“真是不明白，他哪儿来那么大的精力，都蹦达一天了怎么就不累呢？”
黄小琴给孩子掖了掖被子，一回头，就看到陈建军又在喝，几步窜过去抢下他手里的酒瓶。
“陈建军，你真想喝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