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兰看到一桌子菜，都有些蒙了。
张大山搓着手，平时痞里痞气的人，这会居然还有点腼腆了：“兰兰，你尝尝，我这手艺行不？要是，我去摆摊卖点吃的能卖动不？”
许兰兰接过张大山递过来的筷子，在张大山的期盼眼神中，夹了口炒青菜。
平常她吃饭那叫一个速度，绝不会扭扭捏捏的，可是今天在张大山的注视下却不自觉地斯文了起来。
夹的小口，咀嚼得也斯文——咦，还别说，这菜味道可以啊！
许兰兰点点头，给予正面肯定：“味道不错，一般来说连青菜都炒得好吃，那肯定肉菜更好吃……”
“那当然了，你尝尝这个——滑溜鸡片，还有这个……”
许兰兰看着一瞬间就被堆成小山的碗，眨了眨眼，偏过头，想憋着却没憋住：“你买这么多菜，花了多少钱？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吧？你这样浪费怎么行呢？张大山，我在说你啊，你笑什么？”
张大山咧着嘴笑，笑到许兰兰都怒了，他才笑道：“要是以前，我再浪费也是我的事，你顶多就是挑挑眉，根本就不会说半个字——兰兰，你觉不觉得从今天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
“啊，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愿意浪费是你的事，又没花我的钱。”
许兰兰低下头，埋头吃饭，根本不理会张大山。
张大山就笑眯眯地看着她吃饭，还笑道：“你喜欢就好——我真的很喜欢看你吃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许兰兰终于抬头，咬牙：“你别再看了行不行？以前没这样啊……”
“以前我偷看你又不知道……”
张张嘴，许兰兰还真是说不出话来了。
好嘛，现在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偷看的事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张大山就笑：“兰兰，我会努力的！真的，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在京城买房子……”
“你诨说什么啊？谁、谁要和你一起买房子啊？”许兰兰臊得不行，转身要走，却被张大山抓住手。
“你现在走，这些菜可就浪费了，多可惜。”
许兰兰只能坐下，嘴上不忘道：“我是怕菜浪费了，可不是答应你什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张大山笑眯眯的，似乎已经看透许兰兰的心似的。
许兰兰有些窘，有些慌，可不知怎么的，又有一点点甜。
等放假时，她去许敏家吃饭，左思右想，还是把张大山的事儿和陈淑芳说了。
说的时候，陈淑芳正在收拾行李，一听到许兰兰说这事儿，连行李都不收拾了，把手里的衣服一丢，转身就来扯许兰兰。
“真的？你真的要和那个张大山好了？”
许兰兰有些羞，扭了头不好意思看陈淑芳：“我可没那么说，就是——有可能！唉呀，你别管我了，快收拾吧，不是周一就出发去蓉城吗？该带的东西都别落下。”
“一会收拾就好了，先说你的事儿。”
陈淑芳笑着拉了把许兰兰，温言道：“兰兰，咱俩从小就好，你的事还能瞒过我去？你要是真对那个张大山没意思，就不会和我说了。”
许兰兰抿了下嘴，低头笑笑，小声道：“我就是觉得他挺好的，之前还觉得他有点嘴贫，总是大手大脚的，还神出鬼没的，老是熊我请他吃东西——但，现在，好像有点看顺眼了——他之前那样，应该就是故意想要亲近我吧？”
陈淑芳憋不住笑：“你说得对，他是故意亲近你……说起来，他愿意听你的改行，可见是真的喜欢你了，也肯多赚些钱，跟你一起努力买房——我看，你们俩真是要能成！”
“先别说成不成的了，我也就是……”说到这儿，许兰兰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完又有些不好意思：“你可先别和老姑说，我就是怕她担心，才没和老姑说的……”
陈淑芳失笑：“知道了，我不会和我妈说的。不过，其实我妈也没说错啊，你看何涛那混蛋，真就是个渣，当初他追你，我妈拦着还是拦对了吧？”
“是啊，老姑是拦对了，何涛那个人——唉，算了，不说他了……”
陈淑芳却还是想说：“虽然他是我高中同学，还是我介绍去‘大顺发’的，可我真的想说，是不是要辞了他？”
许兰兰沉默了下，还是道：“那不行……”
“怎么不行，你都要升店长了，何涛留在店里，你也不大方便……”
“是不太方便。”许兰兰低头苦笑：“可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人辞退啊！店长的权力不能这么用的。
淑芳，你是大学生，之前没在公司工作，也一样能找到好工作。可像我和何涛这样的人，不一样。当初我刚到京，都想过去做保姆。
何涛也是，虽说是高中生，可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没货，除了当装卸工，他还能去找什么工作？”
她微笑着，温言道：“就算是讨厌他，觉得他是渣男，可这都是私事，我不能因为这些事就砸了人的饭碗。”
“你还真是……”陈淑芳看着许兰兰，想说什么，但张张嘴却没说，只是笑起来。
“好，是我错了。你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周全。谁都不容易，我怎么能说什么辞退了人的话，又不是工作上犯了错……”
“就是，要是工作犯了错，立刻辞退他。”许兰兰亲热地扯着陈淑芳，笑盈盈地问：“先别说我，说说你。程立刚没有发起进攻？”
“什么进攻？啊，你别是也听到什么谣言了吧？我和程立刚根本不是那回事儿——真的，我们就是工作上的搭档。”
许兰兰撇嘴：“你可别和我装了，老姑又没在这儿，咱们俩都说老实话啊！我可什么事都告诉你了……”
被许兰兰扯着胳膊晃，陈淑芳招架不住了：“好，我说嘛，就是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程立刚挺刻薄的，简直就是监工嘛，真的，你说，我也算是为自己家打工了，可我工作起来都没他那股疯劲儿，把工作堆过来时，真的是要把人逼疯啊！但是吧，抛开工作，有时候他还有点绅士，对人挺好的……”
许兰兰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她：“他这个对人好，是对所有人好，还是只对你一个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