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兰虽然料到会有人找上门来,可还真没想到找上门来的竟然是刘芝。
钱爱红两口子离开胜利乡好几年了,期间没再听到什么消息,她还以为这两人不会再给她添堵了呢,哪想到居然是在这儿等着呢!
“你说的吕局长,是文化局的那个?”
林美兰神情淡淡的,并不是很凶的样子,可不知怎么的,刘芝就是有点怕了,觉得现在的林美兰比以前的钱爱红可有派头多了。
上次在电视里看到的许敏也是这样,保养得那么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来曾是个村妇,就好像天生就是个富贵人,和那些女明星似的。
呸,明明比她还大几岁呢!那死娘们!还有眼前这个死丫头……
刘芝恨得直发抖,却只能顶着林美兰逼视的目光,半声都不敢吭。
林美兰不知道刘芝在想什么,仍是一字一句地问:“是谁?谁先提出写举报信的?是吕局长?还是钱爱红?谁是主谋?!”
刘芝眨巴着眼,躲闪着回答:“当然是吕局长了!美兰啊,你叔在人手底下干活,哪敢得罪人啊!要不是被逼,你叔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林美兰点了点头,淡淡道:
“好,我知道了。婶儿,你先回吧!”
站起身,林美兰没有送客的意思。
刘芝又急又怕,忙道:“美兰啊,婶儿可把啥事都告诉你了,你就念着咱们一个屯子的,别再记恨你叔了。你找的那啥人……”
“婶,你说什么呢?我找什么人了?”林美兰一笑,淡淡道:“外头谣传罢了,您也信这个……”
她越是这么淡然,刘芝就越是慌了神,还要再说,已经有人来拉她:“这位大娘,我们林总还有事要做,您先走吧……”
看着刘芝被拖出办公室,林美兰猛地一拳捶在桌上。
都怪她太心软了,当年要是把钱爱红送进去,可能……
吐了口气,林美兰摇摇头,站起身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知道谁是幕后主指了,她也该做些事了。
在黑水镇经营这么多年,陈家也不是毫无根基。
林美兰一动,黑水镇这潭水就真的混了起来。
吕局长也是有门路的,要不然也不会动了抢区长的心思,可有时候,人的关系真的很脆弱,经不起折腾。
就连吕局长自己,都没想到他背后的靠山居然那么轻易就放弃他了。
接到
调令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蒙的。
白天在单位有好些事不好说,晚上提着小包钻进县委大院,可没成想,人都没见成,就被人赶了出去。
还是有好友背后透给他消息:“你最近得罪人了!不是,那事真是你做的?老吕,要真是你,那你可有点不地道,也不怪人家发狠——这事啊,也就这样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林业局那边报道,去林场呆段时间吧!你这事,镇上没人能帮你,上头发的话……”
吕局长想要辩白,可张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妈的,是有人卖了他?
恨得牙痒,吕局长鼓着气直奔门口,正要去房门找钱爱红算账,却远远地就看到钱爱红被人押着送出了镇政府。
“快走吧!你说你,好好的看更你不干,非要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
钱爱红也憋气,只是镇政府门前还有保安呢,他可是不敢胡闹,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还没走过半条街,后头飞来一物正砸在他头上。
“谁他妈的……”钱爱红回头看清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换了笑脸叫道:“吕局长!您看我这冤的啊……”
抓起地上的鞋,
钱爱红满脸陪笑地迎过去。
吕局长抓过鞋,却没穿,直接就猛砸钱爱红。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文化人的形象了,泼妇一样扯着钱爱红打:“你妈的还冤!老子才冤呢!要不是你,老子能落到这下场……”
钱爱红一开始还只是躲,连吃几下也火了,猛地推攘过去。
虽说钱爱红年纪比吕局长老不少,可到底是干过农活的,吕局长一个文化人哪有他力气大,一下就被推开了,还差点跌在地上。
“你发什么疯啊!我被辞了,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打我?姓吕的,我还没让你赔偿我的损失呢!”
“呸,赔你个屁!钱爱红,你不是说陈建功是农村上来的,就光杆司令一个没后台吗?要不是听了你的话,老子能答应找人办他?死老头子,可是让你坑死了……”
“呸,明明是你自己动了贪念,还说老子骗你!老子哪句话说得不对,你他妈的坏了事就往我身上推……”
钱爱红破口大骂,看吕局长伸手又打,也不甘示弱扑上去,两人立刻扭打一团,撕扯着倒在地上。
刚开春,满地泥水,滚了一身,被人扯开,还喘着粗气往一起扑。
“住手——当着我们的面还要打是吧?都所里蹲着去……”拉开两人的警察也是一肚子火气。
吕局长又臊又恨,咬咬牙,赔笑道:“兄弟,我是文化局的吕——老吕,给个面子?”
“谁?你看你这一脸泥水,谁认得出啊!”警察回头和身边的同事小声问:“文化局的?不知哪个科的?”
“好像是有个姓吕的局长吧?”那同事皱眉,问吕局长:“你是吕局长?”
吕局长动了动嘴唇,怎么也说不出一个“是”字。
倒是钱爱红呵呵大笑:“他可不就是——啊,他刚才说被撸了,不是局长了,是什么林业局啊!”
吕局长大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钱爱红就没那么在意了,进所里嘛,他连大牢都坐过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怕什么?
在派出所呆了半天,挨了半天训交了罚款,钱爱红出了派出所,梗着脖子,在街边买了瓶酒,就奔胜利乡工业区去了。
到了方便面厂,他蹲在门口,咬着腮帮子,死盯着大门口,等到那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