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琴一听,就皱起眉:“他刚借了三个月的工资……”
“唉……”陈建军拉住黄小琴的手,笑道:“媳妇,他欠的那工资咱不要了,现在不辞了他,他在外头真惹出点事儿还不得连累咱们厂?”
黄小琴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到底还是心里不痛快,皱眉道:“之前不该让他预支工资的。建军,以后离许大刚远点哦,你瞅着,还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妖蛾子呢!”
“知道了,媳妇。我肯定会离危险远远的……”陈建军摸着下巴,心里有些好奇领着许大刚去赌的到底是什么朋友。
小镇子,没多少秘密,陈建军又是个门路广的,不到半天,就打听出来了。
一听到钱红书的名字,陈建军也是禁不住皱眉头:钱红书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要是以为带坏许大刚就能报复到他们家,未免把许大刚想得太重要了。
虽然觉得钱红书做的事挺可笑,可有些事还是得做。
陈建军现在不是从前了,自然不会像年轻时候一样去堵人,可是要见钱红书,自然有人帮他把人带过来。
就在常去的饭店包间里,陈建军倒了杯酒,听着外头的吵嚷声,不禁摇了摇头,十几年没见,钱红
书看来性格还是那样。
“你们要干什么?别以为老子好欺负……”被推进门,钱红书一个趔趄,转头瞪完人才看屋里。
看清坐在酒桌边的陈建军,他的脸瞬间扭曲,压不下的恨意让双眼通红。
陈建军却是不在意,还很海派地摆了摆手:“坐啊!喝杯酒压压惊……”
钱红书瞪眼,一口唾沫吐地上:“你跟老子摆什么谱?真当自己是电影里的大哥了啊!陈建军,现在别人叫你一声陈老板,你就真款起来了?”
陈建军不以为意地笑笑,淡淡道:“我以为自己是大哥,你以为自己是谁呢?玩复仇者啊?瞪什么眼啊!钱红书,你以前就打不过我,难道现在就能打过我了?”
钱红书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压下了恨意,坐了下去。
端起酒杯,他不客气地一口干了:“五粮液呀!果然是大老板了——既然你请我喝酒,那我就不客气了。”
连干了几杯,钱红书似乎是有了些醉意,骂骂咧咧地道:“你们老陈家踩着我们家发起来了!陈建军,你以为老子会这么罢休?我告诉你,老子早晚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玩英雄本色?都过时几年了?”陈建军冷笑,忽地
倾身一把扯住钱红书的衣领:“钱红书,你给我听着!想在黑水镇呆下去,你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别再背着我玩那些花招!还有,离许大刚远点,你要是再去纠缠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许大刚?怎么了?我就带他去玩玩,怎么就成了纠缠呢?建军,你忘了,以前我们也总去玩的……”
一把推开钱红书,陈建军沉声道:“不管你想干什么,都给我老实点——现在,可没人再帮你擦屁股了……”
说完,陈建军转身就走。
门合上,钱红书的大叫声传出来:“陈建军——”
陈建军撇了下嘴,连头也没回,就没听到钱红书的低喃声:“老子耍的花招可不少,就看你挺不挺得住了……”
出了酒店,陈建军直奔马路对面取车。
为了修车厂拉车方便,一年多前他就买了辆丰田轿货,现在手里有了钱,也没打算换成轿车,反倒还觉得轿货更方便。
“真是的,这——又哪家孩子乱画……”
陈建军俯下身去擦车窗上的抽象画,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建军……”
“唉——”他直觉地应声,回过头后去是直接愣住。
看着站在几步远的女人,他呆
立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口水,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
刚才怎么会没听出来呢?他曾经那么熟悉对方的一切——那个时候,她路过时一声咳嗽他都能听出来,可现在居然没听出她的声音。
抿了抿唇,陈建军涩声招呼:“嗨,白蓉,好久不见。”
白蓉微笑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晚风中摇曳,脸上娴静的表情一如当年。
可陈建军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爱痴迷疯狂的男人了,略低了下头,他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淡淡道:“不知道你回来了!啊,是不是参加知青聚会的?我听说现在很流行那个——回头你不忙了,请你吃饭啊——我先走了!”
“建军——”白蓉大声叫,声音里没了刚才的从容。
快步走近,她拦下陈建军,涩声道:“我们谈谈吧!建军。”
陈建军耸下肩:“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真是,当年我想谈时,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又说什么谈谈?”
白蓉放低姿态,柔声道:“建军,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当年,我有很多不是,是我不好。可建军,我是小肥牛的母亲,你不能把我隔离在他生活之外。”
陈建军一
下就火了:“放狗屁!什么叫我把你隔离?明明是你不要他自己跑的,现在又回来说我什么我隔离——白蓉,你当我他妈是傻子还是怎么的?”
白蓉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恐慌:“你现在不太冷静,我们——以后再谈吧!我会找你的……”
“喂……”陈建军连叫两声,没喊停白蓉,人更烦燥起来,困兽样不安地转转身,他一脚踢在汽车轮胎上,狠狠骂道:“又跑、又跑——怕老子打你——妈的,老子都不打女人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陈建军整个人都不对了,烦燥不安,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白蓉到底回来干什么的?听那话的意思,可不是回来参加知青聚会的,倒像是特意来找他的。
又提小肥牛——她——难道还想把小肥牛要回去?
妈的,那女人疯了吧?这么多年没管过孩子,现在倒想把孩子要回去?他要是肯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心里闹心死了,可临进家门时,陈建军还是抖了抖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