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芸哄着女儿许灵的时候,沈秋深也在哄着许敏。
绑架案发生后,许敏的眼泪都要流干了,整个人都是晕沉沉的,躺在床上几乎无法起身。
沈秋深哄着她勉强吃了两口粥,又劝:“要是连你都撑不起来,孩子们可怎么办?别看他们在外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可没你当主骨心,他们也就都没了主意——还有我,我现在慌得什么事儿都办不了,要是绑匪打电话过来,我该怎么办?”
知道沈秋深是在哄她,许敏还是撑起身,抹了把眼泪,把粥碗接过来,自己连喝了两口,才问:“建设还在自责?关他什么事?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安保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
实在吃不下去,许敏放下碗让沈秋深扶着她起身。
才走出卧室,就听到电话铃声。
一直守在客厅里的程立刚立刻抓起电话:“喂……我是程立刚,陈淑芳的丈夫——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许敏紧张地凑近,坐在旁边的警察也立刻示意程立刚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程立刚的话,似乎是笑了一声,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道:“你还挺紧张你老婆的啊!也是,那可是金子打的……”
背景音里似乎有人说了什么,说话的人立刻收声,用急促的声音道:“换许敏接电话——她不接就等着收尸吧!”
许敏倾近身,紧张地道:“我在这儿——你想要什么?不要伤害她们三个,不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对方显然对这样的回答感到满意,还似乎笑了声:“五百万!明天下午两点,你坐上开往县城的公交车——别忘了了带上你的大哥大,赎金放在哪儿,到时会告诉你——我知道你身边肯定有警察,要是明天你交赎金时还带着警察,那我们就只能送点东西警告你一下了——不知道,你喜欢大的缺只耳朵,还是小的断根手指……”
许敏魂儿都快飞了:“不要伤害她们——你想要钱,就别碰她们,她们三个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对方哼了声,没有说话,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断线的声音,许敏紧张地转头看向一边。
放下耳机的李警官失望地摇摇头,想想又道:“绑匪很有经验,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要再有几秒钟就能追踪到……”
另一个张警官则皱眉道:“我现在就联系大队长——许总,绑匪应该很熟悉你家的情况,
我觉得很可能是熟人作案,可能你还要重新录下口供。”
许敏点头,她也觉察出了,尤其是刚才逗程立刚的那一句,让她觉得——好熟悉……
晃了下脑袋,她没再去想,转身看向程立刚,沉声道:“立刚,你现在就联系京里,我急用现金,让他们和这边的银行联系,不论如何,明天上午一定要筹够五百万。”
现在这年头,不是所有银行都会准备那么多现金的,想一下子就在黑水镇取到这么多现金,很可能要多跑几家银行了。
“他们给的时间太紧了,是——不想给我们机会去多想其他事?”许敏反手抓住沈秋深的手,虽然没说话,可沈秋深却从她的眼神中明白过来。
握着许敏冰冷的手,他缓了缓心神才道:“你是觉得很可能还是——当年那人?”
许敏深吸了口气,说出的话里难免有了怨气:“你不用替她掩饰,如果真是许芸芸,她——该死!”
转头看向两个警察,许敏直接就道:“两位应该也知道几年前我小女儿曾被绑架过,当时的犯人……”
事情刚发生时,她还没往许芸芸身上想,但现在却是不得不想。
把当年的事说完,许敏站起身,回身就看到站
在门口的许兰兰和张大山,静默片刻,许敏没有说话。
许兰兰却是眼底一下有了泪意:“老姑,我姐、我姐——她之前的确回过京城,我没告诉你——我没想到她居然又敢……”
说着话,她已经泣不成声。
沈秋深忙安抚道:“兰兰,你先别哭,现在还不确定呢!”
没等沈秋深说完,许敏就打断他道:“兰兰,许芸芸有没有和你联系?她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镇上?”
许兰兰吸着鼻子摇头:“她没再……”
后头的张大山抚着许兰兰的肩膀,插话道:“老姑,兰兰她姐走时,是和我们大吵了一架的,后来一直也没联系——我想,她也不可能想联系我们的。”
这话,许敏相信。
只是现在这种时候,她真的没有心情顾及许兰兰的情绪。
“大哥是不是还在宾馆?”
张大山小声道:“好像走了吧——您不是说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嘛……”
许敏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外走。
沈秋深忙快步跟上,许兰兰犹豫了下,也忙快步跟上。
身后跟了一队人,许敏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
迎面看到一脸疲惫的陈建设,她也没停下
脚步。
“妈……”陈建设喊了一声,声音都颤了。
还是沈秋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推着他跟上:“你妈怀疑——反正现在是要见你大舅去。”
陈建设一听就懂:“不会是——妈,我陪着您去,您慢点,我让人准备车……”
许敏这才回头看了眼陈建设,脚步慢了些。
虽然她仍然没说话,陈建设却放松了许多,脚步加快,走到许敏身边,伸手扶住她。
一路上许敏都没有说话,车停下时第一个就跳下车,也不知这会儿哪儿来的气力,也不用人扶,几步窜到门前,抬脚就踢门。
也是奇了,许大刚居然连站都没有锁。
许敏一脚就踹开门,才进院,就听到屋里女人的叫骂声。
声音刺耳,言语恶毒,把来找岔的许敏都听得微怔,缓了缓才想起自己来干什么的。
“许大刚——”
不想进屋,许敏提高了声音大喊。
屋里的骂声骤停,不过片刻,许大刚就从屋里钻出来,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得咧开了,脸上还被抓了几道血印子,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