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的氛围显得有些微妙。
NEUF公司的几位股东全程用珐语交流，他们意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米谢尔这次的态度表现得极为谨慎。
身为中间商，自然希望能够撮合运营商和供应商，达成共识拿下合同。
可是林风要求拿下整个欧洲干线的合同，否则免谈，显然不符合大家的预期。
米谢尔认为林风的要求风险太大，身为中间商不敢接招。
保兰同样觉得林风口出狂言，实属无知者无畏。
他之所以力邀林风前来洽谈，是想给华风三个城市的订单，这样可以分散风险，也能让多家供应商共同竞争，从中甄选出最优供应商。
可是换位思考，从供应商的角度来分析，林风提出了意见不无道理。
3G升级到4G，对于设备和软件的要求都是一次质的飞跃。
欧洲干线的技术参数远远超出了目前国际标准，愿意接单的企业都需要承担一定的违约风险和巨额研发资金的投入。
如果订单产生的利润远远低于投资成本，自然会逼退一部分的供应商。
林风虽然听不懂珐语，但是从大家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基本能够判断出所有人对他提出的要求表示质疑。
午餐过后，林风提出先回酒店。
“林风先生，我送你回酒店吧。”
米谢尔总算找到了机会和林风单独谈一谈，提出开车送他离开。
他准备先将林风送回酒店，再回NEUF和几位股东洽谈。
林风岂能看不出米谢尔的心思。
他淡然一笑道：“那就有劳米谢尔先生了。”
米谢尔用珐语和保兰小声说了几句，驱车离开了NEUF公司，这才询问林风为什么不接受NEUF提出的三个城市的订单。
“米谢尔先生，对于你们中间商而言，三个城市的代理费用已经很可观，可是对供应商而言，还无法疏补研发的投入，更何况公司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才能确保这个订单能够如期保质保量的完成，三个城市的订单确实没有任何甜头，很难激发我的欲望。”
林风说出了他的分析，他有做生意的底线。
哪怕他坚信伊凡迟早会突破3G升级4G技术的难关，仍然不敢冒进。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伊凡正是经过反复的思考和试验之后，突然茅塞顿开，想到了一招软件升级的办法，打开了升级通道。
正是他的这一招，让全球3G技术升级4G的过程中，没有淘汰一套旧的3G设备，只需要一键升级软件，就能够完成3G升级4G的全部改造工程。
这项软件技术的突破，前一世为全球通讯网络的建设最少节省了一千亿的成本，也让国内拥有这项技术的通讯公司跃居为全球最为顶尖的通讯公司。
只不过，这个秘密独属于林风。
他不可能向任何人分享，更不可能让米谢尔知道。
“你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米谢尔心中略显失望，追问了一句。
“欧洲新干线的订单技术升级风险太大，我这样做实属无奈，还请米谢尔先生谅解。”
林风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他不可能在原则问题上做出让步。
NEUF公司不敢将整个欧洲新干线的订单给到华风，相信思科和阿尔卡特，或者爱丽信，都无法在短短一年内攻克4G技术。
就算他们能攻克技术难关，硬件投入成本也会是天价。
根据前一世的记忆，最后这几家电讯公司长达数年没有跑赢华夏的通讯企业，正是因为他们研发的思路和方向有误。
朝着错误的方向努力，只会越行越远。
想要掉头，谈何容易。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享受假期，我稍后还得回NEUF公司开会。”
米谢尔颇显遗憾地回了一句。
他在莱茵大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目送林风走进酒店之后，这才驱车离开，重新回到了NEUF公司的办公大楼。
保兰将米谢尔先生迎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询问林风的意见有没有改变。
“很遗憾，他坚持认为除非拿下欧洲新干线的全部订单，否则不能接单，因为4G技术的突破存在着无法预计的风险，目前的软件和硬件都无法达到合同约定的技术参数。”
米谢尔转达了林风的意思。
他只能深表遗憾。
“刚才你离开之后，我和几位股东商议了，准备将欧洲新干线的订单交给林风，但是他得承担巨额的违约赔偿，你看看这是我们商议后的违约赔偿条款有没有异议。”
保兰将一份手写的违约赔偿条款递给了米谢尔。
米谢尔一看，连连摇头。
“一旦签约，华风在一年内不仅要完成机站塔顶的安装和建设，还要提供符合同技术参数的样机测试验收，否则需要支付合同总金额40%的违约赔偿款，所有的基础设施也一并归NEUF？不行，不行，完全不行。”
米谢尔指着这条违约赔偿，不敢接招。
除非他也跟着林风一起疯了。
这份违约协议等同于霸王条款。
机站塔顶设备的安装最少需要投资一亿欧元。
如果样机不能在一年内通过测试验收，还要承担4亿欧元的赔偿。
也就意味着，NEUF只要和华风签约，而华风不能如期提供符合4G技术参数的样机，NEUF公司就能无本套利5亿欧元。
这对中间商和供应商都是巨大的风险。
米谢尔不愿意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保兰先生，我只能遗憾的宣布，欧洲新干线的订单还是交给思科和阿尔卡特公司吧。”
米谢尔开口拒绝了这份订单。
“米谢尔先生，你可以替我向林风先生转达这个意思，如果他敢签这个合同，那就直接来我们公司签约，你完全不必趟这浑水。”
保兰先生露出狡黠一笑，他这一招是想薅华风的羊毛，倒是很期待林风能够接单。
“你的意思是和林风直接签约？”
米谢尔询问了一句，没有听明白保兰的意思。
“既然他敢口出狂言要拿下整个订单，那就看看他愿不愿意承担5亿欧元的违约风险，能不能赚走咱们欧洲人的钱。”
保兰大有将林风一军的意思，逼着他退一步坐下来谈判。
既然米谢尔不愿意参与其中，阿尔斯通完全可以退出，那就让林风独自承担签约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