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进京，林风没有选择乘坐飞机，而是改乘了火车。
坐在火车上，可以检测京广线手机移动信号的情况性。
重生之后，林风很少选择如此接地气的出行方式，那是因为以前太忙了，忙得不接地气。
现在心态慢了下来。
可以将目光挪向窗外，感受沿途的风光，也能够评估电信移动网络的信号稳定性和覆盖情况。
陈婧雯想了不少的办法，才弄到了软卧。
坐在软卧车厢里，林风发现对面是一位中年男子。
林风扫了一眼这位男子，察觉到他并非普通人。
而是一位生活品质极高，也极为装究的人。
他的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度。
这份气度是长年身居高位的人，才会自然而然形成。
当然，这么昂贵的卧铺，寻常人也舍不得消费。
林风朝着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放好行李箱之后，躺在床上，手捧手机开始上网，浏览新闻，打发时间。
眼睛的余光，却能够感受到对方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这份感觉不是太好。
林风收了手机，开始闭目养神。
对方泡好了一壶热茶，一脸悠然的翻阅报纸。
林风小睡了一阵醒来，示意男子借几张报纸给他打发时间，俩人这才攀谈起来。
“你也是去京城？”
男子认出了林风，开口询问了一句。
“您也是？”
林风瞟了一眼对方，递了杆烟给他。
对方接过林风的华子，替林风点上了烟，打开了车窗，朝着窗外吐了一口气，只是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林风手里握着的手机，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告诉林风真巧，居然是同款。
林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响。
他的手机是定制版，全公司只生产了不到百部，全部赠送给了重要的客人和客户。
这位男子怎么也会有华风的订制手机呢？
“我的手机是朋友送的，您这手机在哪里买的？”
林风故作好奇的询问道。
“我自费购买的。”男子笑了笑道。
林风心里突然塞住了。
可以确定，获得这款手机的客户，不可能轻易转卖给他人。
每一款订制手机的背壳，都有一个专属编号。
林风瞟了一眼对方的编号。
心里不由得一沉。
难道是调查组的成员？
这是陈婧雯干得好事吧？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林风心里不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开始有目的性的，陪着这位中年男子闲聊起来。
交流的话题从公司的创立，到电讯产业群雄逐鹿的竞争格局，再到华风如何破局，以及遭遇小人暗算等一系列事情，展开了自己的演讲。
男子不动声色的听着。
他猜到林风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否则林风不可能向陌生人毫无保留的介绍自己的创业史。
林风吹完了公司的发展，接着聊人性。
人性最基础的欲望，就是改变自己的经济命运。
成长的欲望，或者说权力的欲望，能够让一部分人激发雄心，缔造野心和梦想，也能够扭曲人性。
比如王耀华父子。
比如同行的恶性竞争。
原本他今天准备前往东欧，再转道非洲，将华风的设备卖到世界各地。
却因为电信的一个订单，却让公司陷入调查。
这真的是造谣一张嘴，避谣跑断腿。
身为民营企业家，如果一年之中大部分的精力用来应对莫须有的指控，这家企业如何能够良性发展？
接着林风聊到了非洲。
也聊到了易德志即将进攻的一个非洲内陆国家博茨瓦那。
博茨瓦那的成功，正是因为他们的政府是服务性的职能机构，当地企业会获得大量的支撑。
如果政府是权力机构，企业的发展，必然会面临重重阻滞。
这就是人性使然。
对面的男子，淡然的听着林风的演讲。
有不少的观点，他内心是高度认同的，但是也不完全认可。
只不过，林风提到的一些问题，的确存在。
他笑问林风：“你们公司创业这么多年，能够获得如此大的成功，觉得哪个国家的订单最容易攻下？”
“欧洲市场！我们正是率先攻下了欧洲市场，这才奠定了公司的根基，也让华风可以任由暴风雨的施虐，最难做的还是咱们国内市场。”
林风实话实说。
民营企业要想征服国内市场，面临的关卡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很少有伟大的企业，也没有真正的企业家。
很多都被恶性竞争给玩死了。
财大气粗的国字号，他们有可以依仗的资源。
可是民营企业呢？
要贷款，难比登天。
只能自己去赚外汇，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前往国外玩期指期货，回国贴补企业的发展。
要订单，更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哪怕自己垫支，获得了一些小订单，依旧受到各方的诬告和质疑。
似乎你就不可能拿到订单似的。
这个怪圈，如果不能打破，民营企业很难真正做大。
哪怕接下了订单，依旧如履薄冰。
现在公司虽然拿下了订单，也正式签约，可是订金还迟迟没有到手。
企业为了确保订单能够保质保量，按时交付使用，还得提前安排人力物力，甚至垫支提前铺设一些重要区域的基站。
比如华风在春节期间，垫支沿着京广火车干线，京珠高速，还有多条国道提前铺设了基站，确保大家在春节期间提前享用4G服务，才能不影响今年华风手机的销售。
做企业难吗？
很难！很难！
最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这些难度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林风非常渴望很多职能部门能够像驻外国大使馆一样，为企业提供各种服务。
一个企业能够成长，做大，带动的不仅仅是当地的经济，而是全国经济。
标杆型的企业越多，能够与全球巨头比肩的企业越多，我们科技兴国的梦想才能实现。
一旦被恶意诽谤，调查，打压，企业只会身陷泥沼。
说到这里，林风长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能够说自己是绝对清白的吗？”
对面的男子，目露讳莫如深的笑意，看着林风询问道。
“水至清则无鱼，正常往来如果被恶意猜度，关联交易如果被中伤和陷害，企业主只会无所适从。”
林风淡然应道。
人都是有私心的，也有贪欲的。
只要不违纪，违法，正常的社交应该是不值得质疑的。
“好一张利嘴！”
对面男子暗啐了林风一嘴。
他正是调查组的负责人。
听完林风的一番巧辩之后，男子收起了报纸，喝了两口茶，躺在了卧铺上面，没有继续攀谈。
窗外的幕色渐浓。
林风朝着乘务员，订购晚餐。
顺便给对面的男子，也订了一份工作餐。
“我自己来就行了！”
男子这才翻身坐起，掏出钱包。
“一份工作餐而已。”
林风笑了笑，示意乘务员不用找零了，剩下的钱来两杯咖啡提提神。
“那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男子脱口而出，出于职业习惯，说出了这句话。
林风坏笑起来：“看来你是公务员，担心被别有用人的心拍照取证，指控我贿赂，你受贿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