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伤口处泛着黑褐色的脓,剥开一层皮肉,里面的血水不断地往外涌出,散发着浓郁的腥臭。
凤凌雪将他的手放在大盆上面,不出一会儿就接了许多黑褐色的血水,一直到后面血液渐渐变红,这才止血敷上了祛毒散。
她看着淑妃吩咐道:“你令人将这蛇的尸体放入盐水中,然后煮到膨胀再拿出来晾干,最后切成碎粒给大皇子服下,不出三日他就会康复。”
“真的吗?”淑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信的话可以不用管。”
“信!我信,快去,按照凌雪姑娘吩咐的去做!”
“是,奴婢这就去!”宫女连忙捧起蛇的尸体转身朝外面跑去。
傲雪将夜晨曦身上的银针扯下来,然后丢入一旁的针袋里,回头对着王太医说道:“这针上有余毒,处理了吧。”
“好,姑娘果然是医术精湛,老夫佩服!”王太医笑容意味深长,冲她多有认可地点了点头。
凤凌雪看着他,眼底闪过精光,起身说道:“我不过是刚好知道这蛇毒怎么解,论医术精湛小女子可比不过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太医。”
“哈哈哈姑娘谦虚了,以后若无事,欢迎姑娘常来太医院。”
“好,多谢王太医。”
“唔母妃母妃”
突然,软榻上响起一声微弱的呼喊,是夜晨曦醒了过来,他虚弱地躺在那里,脸上全无血色。
淑妃一看,激动又满是紧张地抱着他痛哭不已:“我的晨曦,我的好晨曦你可算醒了,你吓死娘了呜呜呜”
夜晨曦虚弱无力,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周围的人,又对着淑妃说道:“母妃,我好难受,好疼啊。”
“哪里疼?”淑妃忙询问。
“手疼,头也很疼还很晕。”
“凌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淑妃回头问凤凌雪。
“废话,你放那么多血能不头疼头晕?”凤凌雪白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王太医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好,微臣这就给大皇子看一下脉,然后开个补身体的方子。”
“好,多谢王太医。”淑妃连忙点头。
王太医写好方子后交给了淑妃,这便告辞了。
既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凤凌雪便也要离开,她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淑妃娘娘,别忘记了您答应民女的事情,既然大皇子无恙,那凌雪便退下了。”
“好,本宫绝不会失言,何况你救了晨曦一命,也是本宫的恩人,从今日起,本宫绝不会再为难你。”
淑妃虽然是个阴险狠毒又十分善妒的人,可是夜晨曦是她的命,凤凌雪不计较前嫌肯出手相救,她便不能恩将仇报。
“来人,带着本宫的令牌,送凌雪姑娘出宫。”
“是。”
离开景仁宫,凤凌雪对跟随的太监说道:“你先去宫门等我,我要回云瑶宫拿些东西。”
“是。”
看着太监走远,凤凌雪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终于,她赶上了正回太医院的王太医。
她冲过去一把拉住了王太医的袖子,笑嘻嘻地道:“王大人,您留步。”
王太医看见是她,不由笑了笑:“凤小姐,您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您了?”凤凌雪问。
王太医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闪躲,言辞委婉拒绝道:“老夫还有些方子没看,这就要回太医院去了,您若没事,那老夫告辞了。”
说完,他想要绕开凤凌雪前行,可是她却展开手臂霸道地拦住了路,不给他通行。
“王太医是有方子要看,还是有人要躲?”凤凌雪质问。
“哦?凤小姐这是何意?”
凤凌雪扬唇一笑,开门见山地说道:“王太医身为太医院首领,怎么可能不知道赤金蛇呢?即使真的不知道,也绝不会不懂这解毒之术,而且这赤金蛇也算是一味稀奇的古药,您随身带的这本医书上可是有记载的,您能骗得了淑妃,却骗不了我,王太医,说实话,是谁让您来的?”
王太医捋了捋胡须,笑容意味深长:“凤小姐还真是聪慧过人,可惜,老夫愚笨,根本听不懂凤小姐所说何意,太医院杂事缠身,还望凤小姐行个方便,老夫告辞了。”
说完,他抬脚绕开了凤凌雪,朝着太医院的方向疾步而去。
凤凌雪转身,双手环胸望着王太医院远去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狡猾得很,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还给她装糊涂,这是拿准她没有办法,所以装傻到底吧?
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凤凌雪绞尽脑汁也没想个所以然出来,正打算出宫,就感觉身后刮过一阵刺骨的寒风,直冷到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不好!
凤凌雪心底冒出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么熟悉的暗影。
只是看到了一个玄色的衣角,她便如同触电般拔腿就跑,速度极快。
夜璟澜先是一愣,看着她已经跑远的身影,清隽的脸上布满阴郁。
他刚才看见她进了景仁宫便知道她有难需要帮忙,于是便派冷血故意放了赤金蛇,又和王太医率先通了气,这才保她安然从景仁宫出来。
可是,他一番良苦用心,她竟然丝毫不领情,甚至见到他唯恐避之不及,仿佛他是吃人的野兽。
这个女人,从前对他纠缠不清,撵都撵不走,如今倒是跑得干脆利落,早知今日,当初干嘛非要嫁给他,现在扰得他心烦意乱。
凤凌雪只顾着逃跑,慌不择路,越跑越偏僻。
她躲在了一个大花坛的后面,撑着膝盖急促地喘息,平复激动的心跳。
好不容易犯过劲儿来,她伸出小脑袋看了一眼来路,发现夜璟澜没有追来,这才松口气,浑身舒展开来。
“还好狗东西没跟过来,吓死姑奶奶了。”她摸着胸口安慰了一句,刚转身准备走,却撞到了一堵肉墙。
“哎哟!”
凤凌雪捂着额头退了两步,这才站定看清楚面前这堵肉墙。